周悅靈的父母沒餘妍想象中的那麼“胡攪蠻纏”,夫妻二人看起來都是知識分子,聽自我介紹是中學老師,打破腦袋也想不到,他們教出來的女兒會是這麼副樣子。
周母說起過去還滿臉尷尬,一大串下來,對女兒的總結不外乎一個詞:叛逆。
管不了,所以不管了。教得好整個學校的學生,卻唯獨教不好自己的女兒。
“她小學中學時候還是很聽話的,叫她做什麼就做什麼,成績也一直很好,跟她妹妹一樣。”想起往事,周父還是有些感慨,“升了高中後在校外交了幾個狐朋狗友,叛逆得不得了。還拿跳樓威脅我們,一吵二鬧三上吊,要死要活的,索性就不管了。”
“錢都是她姥姥給的,有時候回來還偷家裡的電腦去賣,真的沒辦法。”周母情難自禁地掖了掖眼角的淚,身旁的小女孩也跟著哭起來。
鐘奇為人父,聽到這段話心中也是五味雜陳。
餘妍靠牆低著頭,讓人看不清神色。
周母揣測完,正色道:“餘小姐,該賠償的我們一分不會少。說起來是我們這些做父母的錯,你能不能看在她還是個——”
“她還是個孩子。”餘妍忽然出聲,接上了周母的話,似笑非笑,“到底是當父母的,親生孩子再怎麼放養,出了事總做不到撒手不管。我能理解你們。”
說完,她又話音一轉:“不過呢,人都是不斷成長的。我想,也許別的課可以缺席,而關於法的這堂課,不能。相信等你女兒刑滿釋放出來,一定能學到不少。”
原本坐在審訊室裡一臉無謂的周悅靈,在聽到餘妍的這段話後終於慌了,扯高了嗓子,對著走道看不見的方向哭喊:“媽,我不想坐牢,我知道錯了……你幫幫我呀!”
怎麼幫?
事實已定,周父周母也只能露出苦笑,扶上小女兒的肩:“看到了嗎?千萬不能學你姐姐那樣。”小女孩一臉懵懂地點頭。
江冶握著拳往走廊深處的審訊室走,在看清罪魁禍首的長相後如墜冰窟,目眥盡裂道:“是你?!”他想起以前上節目時,經常會看到的那位跟車“粉絲”,這手臂上的玫瑰花紋身想忘也忘不掉。
周悅靈破涕為笑:“江冶,你來看我了嗎?”
“你真惡心!”江冶橫眉冷眼。
他露出獰惡的表情,眼裡的冷光涼得像是要殺人。周悅靈第一次見到他這幅模樣,驚悚地張大了眼:“你為什麼這麼討厭我?我都是為了你才這樣的啊。”
“我沒有要求過,你以為你是誰啊?滾出我的世界好嗎!”戳不及防的怒吼把走道外的人都嚇了一跳。
鐘奇走了過來,眼神暗含責備:“原來是你的粉絲。”這就不奇怪。
呵,真是可怕。
鐘奇又朝餘妍望去,眼神裡什麼意思不言而喻。一開始他就不贊他們在一起,不過是別人的私人感情,他也不好說什麼。眼下他們幾人平白受了場飛來橫禍,埋怨總該是有權力的吧。
餘妍過去牽住了江冶的手:“沒事了,我們走吧。”聲音裡滿是疲憊。
江冶扭過頭,臉上原本是憤怒,再看到小徐和司機看他時的眼神後,沒由來的瑟縮。
那是一種無聲的譴責,輕飄飄的落在他身上,猛然化作了大山,壓得人喘不過氣。盡管江冶不喜歡這種感覺——明明自己什麼都沒做,為什麼要把別人犯的錯連帶上他?
可還是覺得自己有罪。他也是罪人,如果他沒有出現在她的世界就好了。有些事真是經不起細想,越想越多,越多越錯。
這種心不在焉的狀態持續到了晚上,精神恍惚到連餘妍都忍不住開始關切起他來:“江冶,你在想什麼?”
月光灑進屋內,江冶坐到了地板上,沉思時如一尊雕塑——昨天餘妍摟著拍封面的那種。平時健康活潑的英俊少男眉間露出少見的憂鬱,看了讓人還挺不適應。
餘妍跟著爬下床,攀上他的後背,在他臉側吻了一下:“在自責嗎?”
江冶勉強牽了牽唇角,握住她的手,“我在想你之前說的話。你說,我在家當家庭煮夫,為你洗手作羹湯。你在外面徵戰四方,累了就回家歇歇,怎麼樣?”
“你會做飯嗎?”餘妍只當他在開玩笑,自顧自的玩他頭發。
“不會,我可以學啊。”他努嘴。
“你?”餘妍想象了下他戴著圍裙在廚房忙碌的畫面,只覺得離譜。於是敲了下他的腦袋,說:“別搞笑了。那你的工作怎麼辦,不唱歌了?”
“不唱了。我去當個上班族。朝九晚六,下班了就做飯在家等你回來,好不好?”他忽然轉過頭來,眼睛在黑暗裡亮得可怕,彷彿已經認定了這事一樣。
餘妍松開了手,往後躺,沉默半晌,開口道:“江冶,你不是掛件。不要為了誰而生活,為自己生活。想唱歌就唱歌,想賽車就賽車,知道嗎?別做自己不喜歡的事。”
“和你在一起,就是我喜歡的事。”
“再想想吧。”
作者有話要說:
一直單機存稿,今天開啟晉江,發現三天沒更新,原來是存稿箱的章節沒有設定自動更新時間。
哈哈,人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