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手上的灰擦掉,江冶抬腿往外走,倏地瞥見門口書櫃上的一張合影。他拿起相框,指尖上又很快黏了一層灰。
相片裡的一家三口親密無間,裡面的餘妍看起來只有三四歲,剛開始記事的年齡,被一個年輕女人抱在懷裡。
那女人的眉眼與餘妍有七分相似,卻是截然不同的風格,笑起來時神情中有著不落俗的聖潔。
想來就是她的母親。
這樣的外貌,就算殺了人也不會懷疑是兇手。江冶不無唏噓的想,眼光落到女人無名指間的戒指上,愣怔。
這枚戒指被餘妍串在了項鏈上,不出席活動的時候,她經常會戴。
即使餘妍說起她母親時總會露出厭惡的表情,其實心底還是會懷唸的吧?他用衣服面料擦幹淨相框原封不動地擺回去。
餘妍睡著了。
當江冶帶上門出來,只看見她側躺在床墊上的背影,橙黃的燈光探進來,輕輕地灑在她身上。
像極了電影裡的畫面,而他也是這部電影的出演人之一。
與平時不一般,她睡覺的時候倒是表情安詳,雙眉舒展著,輕淺的呼吸聲均勻。江冶側耳傾聽了一會兒,輕手輕腳地在她身側躺下。
再醒來時天光大亮,江冶睜開眼,身側是空的,坐起身,床邊的立式茶幾上放著一枚鑰匙和早飯。
豆漿冒著絲絲熱氣。
江冶撿起鑰匙,嶄新的金屬在陽光下閃閃發光。他豁的鬆了口氣,難以自制地彎起嘴角。
原來,她比想象中的要溫暖。
而他竟然因為李輝的一番話遲疑過一瞬間,擔心自己會成為那個永遠追逐在她身後,永遠得不到回應的單向傳話筒。
他真傻。
如果有一天追趕不上江冶相信她一定會停下來等他的。
江冶:【上飛機了嗎?】
餘妍:【嗯。】
江冶:【什麼時候回來?】
餘妍:【九月中。】
江冶:【好。】
九月中,那就是整整一個月啊。
她這次是去參加開拍前期的準備工作,試服裝,錄制定妝影片,順便和主創們討論下劇本。等忙完再回國也待不夠一個月又要去英國進行訓練。
傍晚從錄音棚回家,江冶沒忍住給她打視訊通話,本以為餘妍忙得跟狗一樣未必有時間搭理他,結果她還是接了。
那頭的她在吃晚飯,頭發鬆散地綁在腦後,染過了,是一種接近黑的深紅色,只有在燈光的某個角度下才看得到鮮紅。
餘妍在吃晚飯——水果沙拉,分量少的可憐,身上穿著運動衣,估計是剛從健身房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