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我到盛景酒店就行。”她坐進車,拋下這句。
江冶驚詫看她:“你不是東城人嗎?怎麼回到東城還住酒店。”
“我沒家,滿意了吧?開你的車,司機。”餘妍兩手環胸,偏頭望著車窗外的街景。
“看來你真的很喜歡做那個動作。”
餘妍愣住。
“雙手抱在胸前,睡覺也這樣嗎?這是安全感匱乏的表現。”
“問這麼多做什麼,想了解我?不如看好眼前的路。”她聳拉著眼,瞥他眼又看向窗外。汽車從門庭若市的盛景酒店前路過,徑直往前開。
“開過頭了——你這是鬧的哪出?”餘妍匪夷所思。
“帶你去個地方。”江冶一臉神秘。
眼睜睜看著汽車行駛進某高檔小區,餘妍嘆了口氣:“果然,你家有高爾夫球杆嗎?”
“怎麼了?”
“就是問問有沒有。”
“有。”江冶表情嚴肅了不到半秒噗嗤笑出聲來,“你是在心裡合計,進了屋就拿高爾夫球杆打我是吧?所以,那個說你拿高爾夫球杆大打製片人的爆料是真的咯?”
“你猜。”
江冶嗯了一聲:“我猜是真的。你放心,我還不想英年早逝。就是給你玩點東西,要還是放不下心,就跟經紀人報備下,反正手機在你包裡。我也沒綁架你不是?”
手機。
餘妍突然想起這茬,從他們出來到現在已經過去了四個多小時。她開啟微信,鐘奇發了十多條微信,打了五個電話。
鐘奇:【你人呢?要是沒事報個平安,再不吱聲我要報警了。聽說江冶那小子也從飯局上跑了,你該不會是和他在一起吧?】
餘妍:【我沒事,出去吃了碗餛飩。】
鐘奇:【吃碗餛飩怎麼打你電話也不接?】
餘妍:【睡著了,沒聽見。】
鐘奇:【行吧……哪家餛飩店,我過來接你。】
餘妍抬眼想了想,又打字:
【不用了,我在東城。】
鐘奇:【東城?一碗餛飩你跑那麼遠?瘋了。】
餘妍:……
她確實是瘋了,稀裡糊塗跟著個弟弟跨城吃一碗餛飩,然後又上別人家裡去,絲毫不顧及邊界和底限。
可比起瘋了,她其實更害怕的是……空虛。突然發生從此以後要自己一個人活在這世上的孤零零感。
縱使以前她和餘複興互相厭棄,好歹也算一根紐帶讓她感覺自己與芸芸眾生並無不同,也許是她不願面對自己孤家寡人的事實。
說到底,還是害怕孤獨吧。自餘複興死後,家這個字的含義對她來說就徹底消散了。那些八輩子打不著幹系的親戚,形同陌路。
經紀人和她關系熟稔,說到底他們不是真正的一家人。鐘奇有自己的家庭,他們只能像家人一樣相處,而不是真正的家人。
有件事被江冶說對了,她真的沒有安全感。喜歡住酒店,也只是因為人多熱鬧。像個喜歡流浪的吉普賽人,輾轉一生,居無定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