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妍敏捷地在她大吐特吐之前往後撤步,裙擺和高跟鞋面卻還是被殃及魚池,飛濺的嘔吐物在昂貴的面料上添下了濃墨重彩的一筆。
場面慘不忍睹。
江冶微微探出身去,直看見餘妍石化了的背影。
空氣安靜得很詭異,直到伊娃“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沾著嘔吐物的手握住餘妍的腳踝,伊娃用帶著彈舌口音的英語哭腔道:“裡奧!我對不起你,我不應該和他上床。求求你不要收回馬裡布的那套房子——”
餘妍深吸一口氣,謙和的面孔終於崩塌:“媽的,酒品不好就別喝那麼多啊大姐。”
國罵是字正腔圓的中文。伊娃聽不懂,只是哭得很傷心。
“哭哭哭,哭個屁。起來,老孃帶你去洗臉。”
這些模特看著瘦得只剩一副骨架,實際骨架卻重得出奇。餘妍咬牙,吃力地扶起她往外走。動作間裙擺上的嘔吐物沾到伊娃的臉上,心中有種出了口惡氣的暗爽。
憑白看了場熱鬧的江冶回想起餘妍方才狼狽的模樣依然覺得好笑。手機突然震動起來,江冶接起電話,聲音裡還帶著未散的笑意:“喂,媽?”
“怎麼樣,有沒有拍幾張現場照,給我看看呀。”母親的聲音從那頭傳來。
“嗯……秀早就走完了,我忘了拍。”江冶回答得很實誠。
江母也是這場秀受邀的貴賓之一,由於抽不開時間所以沒來。江冶出發前還信誓旦旦地說,有適合老媽的他一定買下來。
實際上只要江母願意,品牌方甚至能直接為她量身定製一套,一個電話的事情。
“我還以為你懂事了,要給媽媽挑禮物,結果還是這麼沒良心。”江母聽完笑著數落他。
江冶有恃無恐,後邊隨便撒了幾句嬌便哄得老媽瞬間沒了脾氣。
收起電話,他回到派對上,發現餘妍早就換了一件黑色吊帶裙,比之前那套的簡約許多,高開叉,腰帶上扣著個金色的回形針裝飾很別致,這會子正在和奢侈品代理商的高管談笑風生。
環顧四周一圈,江冶發現基本上在場的人都會不可避免地往餘妍那個方向瞄上幾眼。這也是人的本能反應,即使沒有特別的想法,看到光彩奪目的美人總是不吝投去欣賞的目光。
食色,性也。
江冶撥開人群,費力地往朋友那邊擠。再昂首,視線與遠處的餘妍撞個正著。在她的掃視下,江冶僵持在原地,緊張地轉起手上的戒指。
餘妍忽然燦然一笑,朝他招手,垂落在頸肩的發絲被暖流吹起,風情萬種。
江冶頓覺口幹舌燥,心跳快得可怕。有生以來,第一次體會到了受寵若驚的情緒。
下意識往她所處的方向走,身後有人比他還快一步,直接上前摟住餘妍的腰,朗道:“你在義大利的時候怎麼不告訴我一聲啊?”
聽到熟悉的嗓音,江冶一愣:“朱阿姨?”
對方轉過頭來,倒沒有很驚訝:“江冶,你也在這啊。”
這是影視圈裡著名的投資人,朱婷。江冶的父母與其丈夫的銀行有業務往來,兩家關系還算不錯。上流社會就這麼點大,低頭不見抬頭見。
理所當然的,餘妍的目光也跳到了江冶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