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林忙問,“阿月是在無遮大會上唯一接觸過踏雪尋梅的人,不是她調包了,還能是誰?”
阿奴露出一絲鄙夷的目光,“桓縣尉,你是在死鑽牛角尖,仔細想想,你發現踏雪尋梅是贗品,除了能推斷出我們偷了,便沒第二種推斷了?”
桓林將無遮大會的經過一一回憶過,踏雪尋梅是桓家送來的,而之前,他一直在城隍廟門口盤查來賓,未曾留意踏雪尋梅的真偽。
想透這一節,他猛的起身說,“踏雪尋梅從入城隍廟起便是贗品?”
阿奴笑了笑說,“還算機敏,一提點便明白了。”
阿奴的說法不無道理,也是眼前唯一合理的解釋。縱是在寒雨夜,桓林的額頭也滲出汗水,遲疑著說,“這,桓家怎麼會……”
阿奴不耐煩的打斷他的話,“你該去問桓家人才是,輪到你答我的話。所謂暗中積蓄兵器良馬,都是你的推測,有沒有真憑實據?”
證據?哪來的證據?
桓林掛上一抹平淡的笑容,“天後,還有密使真心想知張崇是否謀反?”
阿奴俏臉閃過訝色,眼前的縣尉憑什麼知曉她是天後派來的密使?
她輕移玉步,離他僅隔一丈遠,“我怎不明白你的話?”
桓林笑著說,“一朝天子一朝臣,若太子倒臺了,桓某沒證據,張崇也是反了;若太子沒倒臺,桓某縱有鐵證如山,張崇也沒反,是吧!查與不查都是走走過場,密使冰雪聰明,何須非得要證據?”
阿奴的驚訝一閃而過,隨即換做惱怒,“桓縣尉,你若無證據,便是誣陷,陷太子於險地。”
她忽然發怒,桓林卻神情悠閑的瞧著她,“聞歌而知雅意,小娘子非得找這些連天後都不想見的證據,是想替張崇、替太子洗脫罪名?”
阿奴一愣,桓林的心思太過機敏,竟能憑著只言片語猜倒她埋藏在內心深處的想法。
她提點過桓林一次,桓林也回敬她一次,兩人可說是棋逢對手。
桓林稍稍挽回些臉面,思緒回到踏雪尋梅,天後密使會來盜玉?連他自己也是不信,今次真的是鬧了天大的笑話,將身份尊貴的二女當作隴西雙盜,全然不靠譜。
熱水已備好,桓林令芷茗將二女帶進溫池,好生侍奉,二女都是貴人,今次鬧了這麼大的誤會,必須要稍作彌補。
湯池裡,各色的花瓣漂浮其中,幽香襲人。戶外霧氣四散,而池中的水霧氤氳,更甚戶外。
阿月輕解寬大的錦衣,退去薄薄的紗衣,僅留一件貼身小衣,跨入熱氣騰騰、撒滿花瓣的浴池,任由溫水覆蓋著全身,暖意浸透,每個毛孔都充斥著舒適。
她揮著蓮藕似的玉臂,“婉,哦,阿奴,很舒服呢,快來!”
阿奴搖搖頭,遲疑著不動身,僅是立在靠門的一側,背對湯池,擋著由門外偷望的視線。
阿月一人沐浴,大感無趣,望著一側的芷茗,“你過來。”
芷茗來至湯池側,恭敬的說,“請貴人吩咐。”
阿月捏捏她的粉臉,“好美的丫頭,你來侍奉我沐浴。”
芷茗得了桓林的吩咐,便褪去外衣,僅留貼身紗衣,輕挪玉足跨進浴池,來至太平公主身後,小手攀上她潔白嫩滑的肩背。
阿月享受著她的揉捏,不時發出哼哼的聲兒,“你是芷茗?”
芷茗摸不透阿月的脾性,輕聲應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