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林暗自好笑,不動聲色的說,“比郿縣便宜得多了,有利可圖啊!”
遠方一席,一人緩緩吟道:“浮香繞曲岸,圓影覆華池。常恐秋風早,飄零君不知。”
吟詩人似有無限心事,連桓林這樣粗懂詩辭的人也聞之慨然。
二女被勾起絲絲興趣,從未開口說過話兒的阿月輕啟櫻嘴,“阿奴,品詩你最在行,來說說。”
她聲音輕柔,雖故意裝作渾厚,仍難掩天籟之音。
阿奴從容的說,“詩的前兩句是在詠荷,意境高遠,似有荷花香無風自來,使人身臨其境,已至神來之境。”
阿奴語氣要低沉些,也是黃鶯一般的好聽。
她褒揚過,又繼續評判,“但後兩句卻是意境消沉,似已對世事心灰意冷,在世也是得過且過了。”
阿月被她的品詩引起好奇,“能吟出這樣憂鬱的詩,當不是無名之人。你猜猜是誰?”
阿奴望了望不速之客桓林,搖搖頭,“不猜!”
阿月笑著說,“猜到了,我輸百鳥裙給你。”
桓林不知百鳥裙是什麼東東,阿奴卻被勾起了興趣,沉思片刻,自信滿滿的說,“久聞一個大詩人久居鳳翔,一生坎坷多舛。任都尉時染上風痺,辭職來鳳翔府找藥王求醫。詩裡抒發懷才不遇、飄零流落的感慨,與此人最為相襯,當是盧照鄰無疑。”
阿月指了指桓林,“你去問問是不是盧照齡。”
桓林愕然,她指揮起人來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兒,把我當成她家的僕人了?
阿月見他不動,秀眉微蹙,正要再說。
桓林暗道,若不順著她,恐立馬會被三人趕走,還怎麼就近監視?思來想去,還是起身說,“我也想瞧瞧能否一語中的。”
他幹起了跑腿的事,不多時又走了回來,“是大詩人盧照鄰,他因誤食丹藥,已手腳殘廢。”
阿奴答對,阿月似小女兒家一樣的拍著手,贊道,“阿奴能否也來一首,詠今日的盛宴。”
阿奴沉吟片刻,瞥過一側的桓林,“密葉因裁吐,新花逐翦舒。借問桃將李,相亂欲何如。”
阿月支著臉問,“前兩句我是懂了,你說的是修剪的彩花和真花一樣的舒展和飄逸,但後兩句是什麼?”
阿奴悠悠的說,“花與桃李相亂分之不清,人心怎又分得清?誰知來人是否抱著叵測的心?”
阿月終是恍然,望向不請自來的陌生人桓林。
桓林一愣,阿奴一個十五、六歲的小姑娘,竟能當場做詩寓意,明裡歌詠彩花,暗裡卻諷刺自己的來者不善,不得不佩服她的才華和機敏。
二女明著是對他全無好感,一再暗示要他走人,桓林是厚著臉皮,裝作不知,再敬了孝傑一杯。
阿月懶得與桓林再廢話,起身邀孝傑、阿奴二人去城隍廟大堂。
“終於要出手了?”
桓林雙眼微微一亮,“好戲好上演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