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林冰冷的目光看著他說,“張都尉,沒打擾你的興致吧!哦,不,是關西大盜,嚴之傑!”
“桓林,你敢陰我?!”
張崇的手腳漸漸發麻,自知已著了道,冷冷瞥過同樣中了迷藥,嬌軀漸漸酥軟的沉香,這才知道沉香是拼著和自己同時飲下迷藥,怒火中燒,便要去捉沉香。
桓林一眼就看出他的心思,持千軍刀站在沉香身前護著,冷笑一聲說,“我他孃的就是陰你,怎麼,你不服?”
張崇與桓林有過交手,在偷襲的情況下,仍是沒能擊殺桓林,如今丟了兵刃,又身中迷藥,數招之內絕然過不了桓林這一關,何況還有個武技高絕的劉幽求在邊上策應,隨時可以援手。
武的行不通,張崇便開始來文的,強壓著迷藥的藥性,冷哼一聲說,“我是五品大員,你區區一個縣尉,也配來查我?”
“我不配查你,有一位可以查你,我給你介紹介紹。”
桓林指著身邊的狄仁傑說,“這位是二聖派來的密使,狄仁傑狄公。”
狄仁傑的名聲張崇還是有所耳聞的,大唐第一斷案高手,出了名的剛正不阿。
張崇的臉上突然浮現出無辜的笑容,用手撐著案幾,“狄公,桓縣尉,你說我是嚴之傑,我怎麼聽不明白?”
桓林見他已從最初的驚慌中恢複過來,開始巧言抵賴,冷然說,“張都尉,你冒名嚴之傑,擊殺明崇儼明道長,屠殺五家富商,上百口人命,這麼快就忘了?”
張崇連聲否認,“絕無此事,桓縣尉你血口噴人,可有實據?”
桓林淡淡的說,“現在還沒有。”
張崇大喜說,“狄禦史,你可聽見了?此人與我折沖府素有舊怨,這是他栽贓陷害。”
狄仁傑直勾勾的瞧著張崇,不緊不慢的說,“張都尉,你有罪無罪,先隨我回去受審,定會還你個清白。”
張崇的目光閃爍不定,今次是栽到家了,身陷重圍,又誤中迷藥,實在難以脫身,猶豫著是不是要隨狄仁傑回去受審。一則狄仁傑是出了名的秉公執法,應該不會隨意冤枉;二則還能等父親張大安,甚至太子李賢前來相救。
桓林突然冷冷的說,“張都尉,現在沒有實據,但立刻就會有,五家得利富商裡總有你的心腹,知曉實情的,捉著嚴刑逼供便能讓他們祖宗十八代都招了。”
他輕描淡寫的一番話出口,張崇的額頭、背心已滲出了冷汗,若這些心腹招供了,他身負上百條人命,哪裡還有活路?
“反正都是死,還不如拼了!”
張崇緊捏著拳頭,猛地一咬牙,沖到木窗邊,縱身躍出閣樓。
他畏罪潛逃,正中桓林的下懷,桓林就是要故意刺激他畏罪潛逃,坐實了嚴之傑的罪行,平素還算沉著冷靜的張崇在危急關頭果然沉不住氣,中了計。
桓林沖著狄仁傑笑了笑說,“狄公,此案真相已明,請與我一起去捉賊!”
張崇雖中了迷藥,但卻身手靈活,強撐著攀下閣樓,到了一樓的水池邊,抽過一根木棍以作防身之用。
木橋的方向已密密麻麻滿是追擊的衙役,還有如意坊的護衛,喊打喊殺的沖了過來。
張崇望著追擊而來的眾人,目光落在滿是花瓣的小湖上,只要躍過五丈寬的湖水,便可以從無人追擊的高牆逃之夭夭,大不了今後就隱姓埋名,以他的身手,官兵也難以捕捉,總比被捉去洛陽淩遲處死的強。
張崇行出兩步,頭中再次傳來一陣眩暈,藥性再次發作。
他猛一咬牙,將木棍狠狠的插入大腿,劇痛傳來,藥性稍減,頭腦恢複冷靜
追兵已圍追至小湖的一側,張崇忙躍身入了水裡,剛一入水池,便察覺到池水只到他的腰間,更可怕的是,油膩膩的液體沾滿頭、臉,水池裡不單單是水,分明還有,火油!
他暗呼不妥,一股恐懼直沖腦際,這水池也是局?原來撒滿丁香花瓣是為遮擋湖水裡的火油,沉香房間裡濃濃的香味也是為了掩著火油味兒。
張崇這時才知道桓林的佈局縝密!
他正驚疑不定時,桓林、狄仁傑的身影在閣樓下的水池邊上出現。
桓林笑嘻嘻的說,“張都尉怎麼就不打自招了呢?這火油是專為捉拿你這種武技高手而備的.,滋味如何?”
張崇想奮力逃走,一是手足氣力漸少,二是在油水不比水裡,想移動也是極難,四周已湧出的數十如意坊護衛,將小湖已圍了個嚴實。
護衛人人手持短弓,瞄準了困在湖裡的張崇。
令張崇驚懼的是,箭矢是以白布包裹,柴虎令人抬來一個大火爐,一見便知,他若稍有反抗,火箭會鋪天蓋地的射來,將他活活燒死。直到此刻才知,他縱有通天的本事,在此絕地,也插翅難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