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仁傑回了小房間,又問李元芳說,“元芳,你曾與明崇儼交過手,以你的身手,能不能在一刻鐘內擊殺明崇儼?”
李元芳默默的估算了一下,“縱是偷襲,也頗為不易。”
狄仁傑沉吟說,“也就是說,行兇之人身手不亞於你,民間有這種身手的人,屈指可數吧!”
李元芳正在回憶民間以武技聞名的高手,孫博之已出來邀功說,“桓府的大管家劉幽求正有這樣的身手。”
桓林一愣,孫博之這老狐貍又想找人背黑鍋了。但武技高絕的劉幽求本就有嫌疑,狄仁傑、孫博之有懷疑也屬尋常,反正真金不怕火煉,查就查吧!
狄仁傑得到了孫博之重要的舉報,立刻招來桓家老夫人,兩個郎君,薛鶯,大管家劉幽求,還有所有的內院執事,隔離了逐一審問。
兩個時辰後,細致入微的審問終於結束,狄仁傑看著一大疊審問筆錄,再次比對了半個時辰,終於做出了判斷,“劉幽求沒有作案動機,兇手不是他。”
孫博之提供的情報耽擱了狄仁傑三個時辰的時間,尷尬至極,退到了一邊。
桓林知機的說,“還有一人或許有這個身手,就是關西大盜嚴之傑。”
狄仁傑沉吟說,“嚴之傑的名兒,我似有耳聞,將他涉案的案宗盡數調來。”
刑部、禦史臺、大理寺各司其職,但凡民間的兇案,都歸大理寺審理,就是現代的最高法院;再由刑部複審,就是現代的最高檢察院;而禦史臺不僅監察大理寺、刑部的辦案流程,還要監察百官,彈劾官員,是類似中紀委的全國最高監察機關。
嚴之傑的案子,兇手至今逍遙法外,鳳翔府大事化小,沒有如實上報重大案情,大理寺未審,刑部未複核,自然到不了禦史臺的狄仁傑手上。
桓林忙交上了早備好的嚴之傑的案宗,擺滿了一個案幾,“這些都是嚴之傑的案宗。”
郿縣縣衙準備得如此充分,大大出乎狄仁傑的預料,愕然的看了看桓林,“桓縣尉真是有心。”
狄仁傑坐在案幾前,秉燭夜讀,直到第二日清晨,才將嚴之傑的六起案件的案宗盡數審閱。
他看過了案宗是怒火中燒,不時重重的拍著案幾,咬牙切齒的說,“鳳翔府的昏官!大理寺、刑部的庸官!出了這等上百條人命的大案,竟然還隱瞞不報。今次回了長安,我定要如實上報天皇、天後,徹查這些昏官!庸官!”
李元芳連連相勸,令他不要惱怒。
孫博之就是擔心捅出這種簍子,影響仕途,所以在專案組,狄仁傑前都隻字不提嚴之傑的案子,所幸今次是桓林這愣頭青去當出頭鳥,事後自己也能脫身。
他暗呼僥幸,忙不疊的拱手,“狄公,嚴之傑的案子,郿縣涉案一起,就是周家鹽場。相關案宗我早已上報了州府,卻遲遲不見來人破案,我和桓縣尉也正在調派人手追查此案。”
狄仁傑惱怒之下,已有些疲憊,老臉略顯倦意。
李元芳忙勸說,“狄公,破案也不急在一時,保重身子要緊啊!”
狄仁傑平息了怒火,伸了伸胳膊,沖著孫博之、桓林說,“還要麻煩二位同僚,將這五宗案子裡,涉及富商行業,排名前三的富商資料盡數調來,兩日內能不能調回?”
桓林聽了是暗暗點頭,不愧是大唐神探,英雄所見略同,在一夜之間就能發覺破案的要點所在,至少在破案經驗上確實比自己更為老道。
他忙令桓府家丁取來早備好的商戶資料和情報,再次交到狄仁傑的面前。
狄仁傑本是倦意上頭,見桓林又備好了所需資料,顯然,他想到的破案要點,這個郿縣縣尉桓林也事先想到了,這下是真的大吃一驚,睡意盡去,直直瞧著桓林說,“桓縣尉,你也在偵破此案?”
桓林淡淡的一笑說,“不才在等狄公到來之前,也做了些準備,以備狄公不時之需。”
狄仁傑沖他投去了一絲贊賞的目光,又坐回案幾,“桓縣尉,來,與我說說你的想法。”
桓林沖也是徹夜未眠的劉幽求耳語了幾句,搖了搖頭說,“狄公乃是大唐的中流砥柱,案子千千萬萬,狄公卻只有一人,一定要保重身子。我已備好了早膳,請狄公用過早膳,休息半日再來破案。”
狄仁傑怔怔的看了看他,露出一抹由衷的欣賞,招呼桓林上前,“來,桓縣尉,我們一同共進早膳,與我說一說你的過往經歷。”
狄仁傑雖是侍禦史,卻是天皇、天後前的紅人,更是名垂青史的名相,能與他共進早膳,桓林還是有些受寵若驚的,剛要推辭幾句,卻被狄仁傑一把捉著,直接拉到案幾前一起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