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話一出,薛鶯的擔憂更甚,和桓林接觸這麼久,也沒見他會算命,這不是一步步斷了自己的後路,再無迴旋餘地。
桓臣範找來桓離,低聲附耳幾句,待桓離偷偷的去了,冷笑著說,“算命?你能否算到今日你會栽在這裡?”
桓林哈哈大笑說,“我先給三郎君算上一命,你敢不敢報上生辰八字呢?”
桓臣範聲音陰冷的報出了生辰八字。
桓林徹底進入了“算卦”的角色,故作神秘的撚指算計,口中念念有詞,“三郎君乃正官年,食神月,偏印日,傷官時出生,所謂,身出名門命格佳,牛事不發馬事發,縱不傾家再蕩産,祖業破敗皆虛化。”
穿越之前,大公司的老闆、中低層的官員迷信算命的絕不在少數,經常為公司搞接待的桓林,也曾無數次陪著公司老闆、地方官員去找當地的大師算過命,那個算命大師精通的就是堪稱算命屆萬金油的算命十神口訣,任何一個老闆、官員前來,大師全能靠這十神口訣應付得遊刃有餘。
桓林偶爾閑極無聊也會與大師交流交流,對十神口訣早是耳熟能詳,現在東拼西湊的改了又改,開始了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就是看準古時人偏信這些迷信,說得越玄,越能令人捉摸不透。
在場眾人一聽傾家蕩産、祖業破敗就知不是好話,桓臣範更是臉色鐵青,恨不得立刻宰了眼前的桓林,在這爭奪桓家家産關鍵時刻,桓林卻說出自己會使桓家傾家蕩産、祖業破敗,偏偏還說得有模有樣,娘親本就迷信這些玄說,如果真信了,自己只能徹底完蛋!
桓夫人默不作聲的撥弄著佛珠,老臉也漸漸陰沉了下來。
桓臣範厲聲說,“什麼狗屁不通的算命!信口開河,胡說八道!”
桓林臉上掛著一抹高深的笑容,不緊不慢的說,“靈與不靈,日後自會應驗。”
劉幽求咳嗽了一聲,打斷了兩人的爭吵,“還是說回明道長的事,桓林,明道長本就精通算命之術,他都沒能算出,你是怎麼算出他有難的?”
桓林呵呵一笑說,“算命之術大忌就是自算自命,那是根本不準的,所謂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嘛!”
劉幽求說,“願聞其詳。”
桓林輕撚指尖,微笑著說,“崇者,萬山之宗,乃土性;儼者,恭敬,乃木性。此名土氣過旺,便想木能克土,以儼克崇,卻不知,尋常之木怎能克萬山之宗?是以,此人的命格乃壬土,主偏印,本月乃火柱月,主傷官,所謂流年傷官氣運窄,若逢空絕必事壞,再遇梟印會羊刃,既有傷亡又折材。材都折斷了,還有命在嗎?”
他說的是一板一眼,眾人聽得面面相覷。
劉幽求默然片刻,又問,“依你算命,明道長多久會出事?”
桓林是個歷史學渣,怎知明崇儼死亡的具體時間,忙說,“既然明道長必死,桓家何必再將注碼押在他身上?他命裡帶衰神,會給桓家帶來厄運!”
桓老夫人沉聲說,“大兒、鶯兒、三兒,你們怎麼看?”
桓彥範沉吟說,“這,我是不信鬼神之說的,端午佳節將到,就這麼送明道長出府,於禮不合吧!”
薛鶯瞥過了桓林一眼,嘴角揚起了一絲冷笑,“鬼神之說,不可信。”
桓臣範說,“我建議加強明道長的護衛!”
桓林一愣,桓彥範、桓臣範否定自己的建議,還在意料之中。薛鶯,還是第一次沒有站在自己這方,她究竟是什麼想法?
桓家好死不死的非要往明崇儼身上湊,桓林出於對桓家的道義,忍不住再次勸說,“天命不可違,桓家不能與明崇儼有接觸,否則,必受牽連,請老夫人、大管家明鑒。”
桓老夫人看著劉幽求說,“幽求,你是什麼說法?”
劉幽求看了看兩人,側身拱手說,“稟老夫人,明道長乃是桓府貴客,豈能聽之任之?我建議採用大郎君、三郎君的法子,對明道長加以嚴密保護。”
桓老夫人點了點頭,當眾宣佈說,“幽求,你立刻去將我北苑的護院家丁全調去護衛明道長。”
“哪個大膽小賊說我明崇儼將死的?”
一個渾厚的聲兒從遠處傳來,說話的人三十來歲左右,高大挺拔,面容帶著威嚴,一身修長的道士裝束,手持半丈拂塵,散發著十足的仙風道骨味兒。
在他身後,還跟四個十來歲的小道士。
是明崇儼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