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林哈哈笑道,“小娘子蕙質蘭心,此刻還不明白麼?這,阿莫拉奇嫡傳弟子的名頭便是我所說的包裝。”
沉香驚訝的打望著他,不到片刻,終是醒悟過來,“原來阿莫拉奇大師是你隨口胡謅的?”
桓林伸了伸懶腰,說道:“這名頭是否胡謅,叫阿貓或是阿狗,無關緊要。要緊的是,我說的話,小娘子是一字不落的信了個十足。小娘子此等於舞道無所不知,又聰慧機靈的女子都深信不疑,換作其他不知情的王公貴族們呢?還不立刻傳遍大江南北,紅透半邊天。”
沉香似有所悟,目光移向木窗外,“若那些王公貴族,朝廷大臣不信呢?”
桓林正容道:“人嘛!聽說了他人都不知曉的玩意,便能自鳴得意的吹噓,或是自以為見識高人一等。事物本身是真是假,對這種人來說,根本便不重要。到青樓尋歡作樂的一幫王公貴族,朝廷大臣,有幾人是真正懂舞技的?本就是沖著附庸風雅去的,你騙騙我,我騙騙你,你懂我懂大家都懂,就這麼簡單。”
他口若懸河的說過這些心理學的理論,雖有很多專業術語,但相信沉香也能明白個八九成。
沉香捂著微微顫動的酥胸,看似無賴的理論,她卻打心裡認可了桓林說的確是至理明言,沉吟片刻說,“多謝指教,還有炒作呢?”
桓林悠然的說,“炒作裡的學問太深了,簡而言之到奪花魁上,便是,要那些王公貴族、朝廷高官、平民百姓,時時刻刻將你的韻事掛在嘴邊;久而久之,人心所向,你,就是全天下最炙手可熱的女人!你,就是花魁!”
沉香神情專注的聽著他的口若懸河,芳心泛起陣陣波瀾,這些話她是聞所未聞,好半晌才消化了這些陌生的理論。更令她心動的是,桓林在不經意間流露出對王公貴族的輕蔑,雖是一副嬉皮笑臉,不正經的樣兒,但,骨子裡,卻透著清高、孤傲、自信。
桓林低垂著目光,嘴角掛上一絲微笑,今日的一席話已足夠震懾著沉香,該是見好便收的時候了,“若小娘子認為我的話還能入耳,便該兌現之前的承諾,放了駱家那個書呆子。”
沉香不置可否的坐回了小案幾,目不轉睛的望著桓林,“你什麼名兒?”
這一次,她問得是發自內心的真誠。
桓林灑然一笑,答了她的問,“桓林,桓府的桓林。”
“原來是名門桓氏的人。”
沉香點了點頭,揮手找來護衛,“來人,好酒好菜招呼著,不得怠慢。”
隨便能買來的白菜、蘿蔔也不值錢,桓林暗自思索著,腦子裡的點子是說一少一,可不能在一個地方將彈藥全浪費了,還是要先吊吊沉香的胃口,才能以最小的代價換取沉香的支援,“今日我還有事在身,改日再來拜訪。”
沉香出言相邀,換做其他男人定是趕都趕不走,而眼前的桓林卻偏偏掃了她的興頭,急著趕著要走,俏臉頓時掠過驚訝之色。
桓林的話令她是意猶未盡,但,她總歸是天下有數的名妓,慣於在男人裡周旋的女人,怎都不能拉下臉面,出言懇求留人,玉容漸漸又恢複波瀾不驚,“既然郎君有事兒,那改日再請教了。”
桓林與沉香告辭了,深深的吸了一口迎面而來的涼風,心情愉快的伸了伸懶腰,打了個口哨。今日到如意坊,竟歪打正著的與沉香和忠義社攀上了關系,有人脈,就能産生利益。
他來到大堂,目光瞥過沮喪至極的駱崇德,這個讀書人賣弄文采想賺幾個錢,卻意料不到的招惹了持官方執照的黑社會忠義社,差點被打了五十鞭,此時的他,看起來有些萎靡不振。
桓林沖著馮小寶說,“小寶兄,你玩盡興,我先走一步。”
憐兒依依不捨的看著他,“小郎君這麼快就走?”
桓林捏了捏她的粉臉兒說,“下次再來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