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買了幾個饅頭,就這麼坐在孫家藥鋪的石階上,看著來來往往的人流,也不知坐了多久,天已全黑,天上也下起了小雨,大街上更是人跡寥寥,只餘下街坊星星點點的火光勉強能視物。
自小就經歷了生活艱辛的桓林抗擊打能力絕對是超一流的,委屈的情緒如流水,來得快,去得更快,稍稍振作了些,準備起身回府。
“咯吱”一聲,藥鋪的門突然開了,之前的少女走了出來。
桓林忙一個翻身起來,拍了拍身上的塵土。
少女叉著腰盯著他,氣鼓鼓的說,“喂!討厭鬼,你一直不走,害我輸了四十文錢了。”
桓林被她莫名其妙的怒氣弄的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忙說,“不知何處驚擾小娘子了,恕罪,恕罪!”
少女瞪著他,怒氣沖沖的說,“我和我家小娘子打賭,賭你什麼時候會走,一個時辰二十文,我輸了兩個時辰啦!你再不走,我這月的胭脂錢都輸沒了。”
桓林這時才看清了少女的樣兒,雖談不上十分姿色,但換在穿越前,至少也是在學校有很多人追的那一類,最吸引桓林目光的,就是她豐滿的胸脯,撐得小襦衣幾乎要崩裂開來,暗想,“發育得還真好!既然你怕輸錢,我再嚇嚇你。”
他無賴似的坐在地上,“我今日沒排上,就想著不回去,明日排前面。這藥鋪地兒不錯,還能遮風擋雨的。”
“啊!你這討厭鬼還真打算不回去了?!”
少女嬌聲大呼著抗議,“不行,那我下個月的胭脂錢也沒了。”
桓林趁機要挾她說,“那就耽擱小娘子一會,給我診了病,我立刻就走。”
少女想了想說,“你什麼病,與我說說。”
桓林見有了轉機,忙說,“家裡蚊蟲太多,身上全是蚊蟲咬的紅疙瘩。”
少女白了他一眼說,“算我怕了你,等著!”
少女進了藥鋪,不一會藥鋪大堂的油燈也亮了,拿著兩包包好的藥材走了出來,全擱在他懷裡,“有字的那包是外敷的,和著水搗爛了,去渣留汁,塗抹傷處,一日五次;沒字的那包是驅蚊蟲的,用明火點著了,閉門三個時辰就行。”
“不診病就給開藥,算不算草菅人命,拿我當小白鼠做實驗了?”
桓林遲疑著說,“你家大夫行醫不須望聞問切的?”
少女生氣的說,“我家小娘子醫術如神,七癆八傷也立馬開方抓藥,如你這種小病,還望什麼聞什麼呢!你這人還真不識好歹,要不要,不要我拿回去了啊!”
桓林忙接過了藥,掏出懷裡的銅錢,“我身上有五百文。”
“也好,這就當是你賠償我輸的錢。”
少女嘴角微微上揚,將他的五百文全收了,放進了自個兒的荷包裡,又冷笑說,“看你穿得人模人樣的,卻是囊中空空,單是這包驅蚊蟲的藥材就極為珍貴,值一貫錢,幾百文頂什麼用?我家小娘子心好,送你了。”
桓林忙將兩包藥材收了,又望了一眼她的大胸脯,“請問高姓大名?日後我一定報答!日後一定報答!”
少女沒好氣的說,“報答就免了,我求求你快走吧!馬上要三個時辰了。”
桓林今次沒能一睹孫秀兒的真容,那是分外的遺憾,但這個孫家藥鋪卻給他留下了極差的印象,藥鋪的人明明就是勾結黃牛賣高價號,謀取暴利;這個大胸少女也是貪婪,這包藥是小姐送的,她仍搜刮了五百文,算是中飽私囊了吧!
唯一能令他心生好感的,就是這個孫家藥鋪的縣令千金孫秀兒,一貫的藥材並不便宜,至少是桓林在桓府兩個月的月餉,她也大方贈送,可見是真的心善。
這個孫家藥鋪,包括孫秀兒本人,到底是真善還是大奸大惡呢?桓林一時還真的看不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