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一龍過得更不好。
他只是因為打牌輸了,看見果籃上貼了葉勉的名字,沒忍住踢一腳洩憤。沒想到剛好被一群多管閑事的人看見。
慌張之下,他奪路而逃,又剛好被她們堵了個正著。原本不過是需要帶走批評教育一頓,不知到底是哪方施壓,可能晚上要在這裡過夜了。
在心裡默唸黎湯和葉勉的名字,又想起身後的腳步聲和幾個小孩的叫聲,以及最後給了自己一悶棍的那個女人,尚一龍等得火氣上頭,明明已經通知父母了,為什麼黎湯還沒動靜?
直到深夜,才有人匆忙出現,尚一龍認得他,是姐夫身邊的助理。
“怎麼才來?”尚一龍抱怨道,“怎麼是你來?我姐呢?這麼大的事她居然不來接我?”
助理微微一笑,沒回答,客氣道:“您可以回家了。”
所以說,姐姐親生的又怎麼樣,還不如一個姐夫靠得住。尚一龍沒理他,揹著手大搖大擺地往外走。
葉珩的助理跟在後面,他們都沒注意到,不遠處的一輛車子裡,正有鏡頭對準他們。
千裡之外的林城,餘遄跟曲一劭看著傳回來的照片咂舌。
“你說葉珩怎麼想的,就這麼喜歡找一些豬隊友?”曲一劭嘆息著,“還是說他們背後還有更深的交易?”
餘遄看著照片搖頭,靈光一閃,道:“順著這條線查,查黎湯這條線,他們家人,還有她到底是怎麼嫁給葉珩的。”
兩人搭檔多年,曲一劭一瞬間就領悟了他的意思,轉身望向寬大的落地窗,正好能把餘家的私人花園前院盡收眼底。
妥妥的中式裝修,裡面卻藏了個西式建築,怎麼看怎麼好笑。
但江簇簇的審美不錯,兩個漂亮的魚池反射著波光粼粼的月亮,在夜裡獨具韻味。曲一劭回頭望向餘遄,氣沉丹田:“懷民,快來隨朕賞夜景。”
餘懷民早已習慣曲一劭的不定時抽風,連眼風都沒給他一個。
“男人啊,就這。”曲一劭開始裝模作樣,“上次攔下來的照片,你還跟江簇簇一起逛村裡的小水塘子,咱這景色不比村裡好個千百倍嗎,你看都不看一眼。”
這話總算打動餘遄,他抬頭,薄唇輕啟:“滾。”
跟江簇簇賞月是不可能的。
那天晚上兩人蹲在魚塘邊喂蚊子,是在談正事,沒有任何風花雪月,只有一串又一串神秘數字流出。
在村裡住的那段時間,他們把周圍的村落幾戶都摸了個遍,修路又修學校,家裡的錢被灑出去不少。
餘遄也察覺出江簇簇的更多矛盾點。
已知現在的江簇簇不是以前眼裡只有奢侈品的江簇簇,但她非常矛盾,能吃路邊一塊錢一串的烤麵筋,除了吃,在別的方面幾乎沒有開銷;也能在家裡大興土木挖魚池修滑梯,更能眼都不眨地將錢看作數字,直接劃出去。
這樣的她很鮮活,又撩起餘遄探究的慾望,到底是什麼樣的家庭,能養出這種小孩?
“你笑什麼?別告訴我你在想念春天。”曲一劭警惕地望著餘遄,發出單身狗的嚎叫。
餘遄抬頭望向已經黑屏的電腦,果真看見臉上尚未收斂的笑意。他迅速恢複面無表情,目光又朝窗外看去,他們在共享同一片夜空。
“那顆最亮的是不是北極星?”曲一劭聚精會神地盯著窗外,身手指向天空,問餘遄。
餘遄這才起身,揉揉僵硬的脖頸,站在他身旁,一眼就看見了那顆最亮的星星。
難得在城市吵鬧的燈光裡有時間仔細觀察夜空,上次聽見別人說星星,還是在村裡,江簇簇抱著叢叢準確地指出北極星和北鬥七星。
叢叢又問別的,她卻直言別的不會了。
餘遄斂起思緒,給助理發去訊息:
【幫我買些天文類的書籍,從入門開始。】
把手機鎖屏,餘遄這才慢悠悠地回複曲一劭:“大概吧,我對這些沒什麼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