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媛微微闔眼,多年夫妻,她哪裡不明白對方其實早已經做出了選擇。而這個決定,同樣不是她可以撼動的。想到這裡,清媛眼眶微潤。果然下一刻,只聽對方繼續道:
“從小到大,不論什麼事,大哥總是下意識擋在我身前。福晉你也知曉,你家爺並非那等八面玲瓏之人,性子也多有疏漏之處。但偏我這般顧頭不顧尾的性子,這些年卻也能順風順水走到今天。”
弘曦說著淡淡笑了笑,皇家哪有真正淺薄之人,別看弘曦常日裡神經瞧著粗地緊,卻不代表他真的不懂。康雍兩朝自己幾乎出盡了風頭,光是眾多兄弟堂兄弟之間,嫉恨者也決計不再少數。
但這些個算計,迄今為止都沒幾個能出現在自個兒跟前的,是誰擋在他身前的不言而喻。
“總之,不論日後如何,大哥既願待我如往,爺便決計不會做那先退後一步之人。”
這日談話過後,弘曦態度一如往常,然清媛卻再沒就此多說過一句。只常日裡越發體貼了許多,無聲昭示願意共進退的決意。弘曦心下感念,對後面的安排愈發妥帖了,便是有朝一日他這一脈為上位者不容,起碼永珩他們也能在另一片土地上富貴安寧。
四月底,各家的婚事當即便有了著落。
大阿哥永珣賜婚鈕鈷祿氏,乃正二品戶部侍郎之女,二阿哥永珺賜婚馬佳氏,正三品大理寺卿之女。至於永珩這小子,福晉反倒是這一波身份樣貌最好的,出身大族富察氏,身後父兄皆是得力。其父富察興德更是多年外任,現如今已是妥妥地封疆大吏,想必日後回京,內閣總回會有其一席之地。
旨意一出,各處悲喜可謂並不相同。坤寧宮,皇後不由輕鬆了口氣。因著早前之事,索綽羅氏生怕動作太多,或是意圖過於明顯惹得皇帝不喜,只象徵性了問了永珣的婚事,對於另一位,可謂將避嫌做到了極致。這會兒見對方的家世權利不若自家兒子良多,方才徹底放下心來。
一旁的嬤嬤同樣鬆了口氣:
“看來,咱們陛下嘴上雖不說什麼,這心裡卻是向著咱們大阿哥呢!”見自家娘娘沒有開口,老嬤嬤複又捂嘴輕笑道:
“也是了,陛下本就是嫡長子承位,對同為嫡長子的大阿哥自是要另眼相待。再者那孟氏不過一小官之女,若非當年娘娘您提攜,哪裡能有如今這位置,這二阿哥………”
“夠了!”不知想到了什麼,索綽羅氏面色一變,竟是突然開口斥道:
“萬歲爺的心思,豈是咱們能隨意揣度的!”
老嬤嬤見狀忙閉嘴不言。
阿哥所,二阿哥永珺神色如常地接過聖旨,似是對這一結果並無意外之處。甚至還有心前往隔壁像模像樣地恭祝了一番永珣,末了才狀似好奇道:
“聽說此次三叔家的珩堂弟也是跟咱們一道栓的婚,不知大哥可曾知曉是哪家的格格?”
話音剛落,方才還頗為高興的永珣面色陡然落了一瞬,片刻才開口道:“是直隸總督富察大人之女,富察家歷代人才濟濟,珩堂弟確實好福氣。”鈕鈷祿氏雖也不錯,但比之這位富察氏,差距卻是再明顯不過。想到這裡,永珣不自覺抿了抿唇,很快複又恢複過來。
“啊,這樣啊!”
“果然,皇阿瑪心下最愛中的還是三叔,連珩堂弟也因此收益良多。”離開前,二阿哥狀似無意地嘆了一句。
待人徹底離開後,一旁的伴讀哈達方才開口勸道:“二阿哥必行怕是用意不純,方才所言,殿下還是莫要將其放在心上才好。”
“可是,他方才也沒有說錯不是嗎?”良久,永珣方才出聲道。
“這………”想到這些年看到聽到的種種,還有這一年來目之所及,哈達不由啞了口。剛想再說什麼,便見對方已經恢複了神色。
“放心,輕重緩急,你家爺心中還是分的清的。”起碼目前為止,他的對手只會是下面幾個弟弟。
深吸了口氣,早前的笑意複又重回到了臉上。“走,勞煩皇阿瑪百忙之中還要為兒子的婚事操心,爺更該多多孝順才是。”
同一時間
“爺,您方才這是?”因著離得不遠,二阿哥一行很快回到了住處。待緊閉了門戶,一旁的內侍方才疑惑道:
“大阿哥並非笨人,有萬歲爺態度在,對方再怎麼如何也不會得罪昭慧親王一系。那殿下您這不是………”
多此一舉麼?甚至還憑的惹對方忌憚。內侍心下不解,以自家主子的聰明,不該想不到這些的啊!
“呵!”把玩著手中的白玉扳指,永珺卻並未解答身邊親信的疑惑。只輕哼一聲,深邃的眸子愈發意味深長道:
“有些東西,只要聽了必然會留下痕跡,三叔雖性子疏曠了些,可誰讓爺的皇阿瑪卻是一等一的聰明敏銳之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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