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潛邸之時,哪怕皇阿瑪有丁點不適,他都要將問診的太醫叫來,細細盤問一番,然而如今,卻要等到皇阿瑪倒下,方才………想到這裡,弘曦心下彷彿被什麼猛地揪住了一般。
然而下一秒,便覺肩上一重,卻是一旁的弘暉。眾宮人不知何時已然悄然退下。此刻,諾大的內殿只餘父子三人。此刻弘暉面上依舊蒼白,然而開口確依舊擲地有聲:
“三弟不必自責,若說錯,也是為兄這個當大哥的無用,才沒能及時發覺皇阿瑪的不對,更是名望不及三弟多矣,才教三弟你這幾年來顧慮頗多………”
殿內一片寂靜無聲,只餘室內百合香依舊緩緩燃著。這般情景下,弘暉略帶沙啞的聲音愈發顯得空靈了起來。弘曦聽罷忙用力搖頭道:
“不是的,大哥你怎麼能這麼想。大哥作為太子,這些年對外友善鄰邦,恩威並濟,對內寬嚴有度,不論朝中還是民間俱是一片贊譽。只是身為儲君,總有諸多不得已,若是汲於名望………”說到這裡,弘曦突然啞了口,看著一旁的弘暉突然明白了什麼。
是啊,不論兄長,他還是皇阿瑪,身在他們這個位置,註定不可能由著自個兒的性子來。看著眼前面色已經有些微微發白了的兄長,弘曦幾乎瞬間便振作了起來。細細問過一旁的院判,見其所言與皇額娘無二,才又轉向一旁的弘暉,面上不乏擔憂道:
“皇阿瑪尚還不知何時能醒來,大哥都已經守了這麼些時辰了,還是先行休息會兒,這有弟弟我就好。”
弘暉聽罷卻是搖了搖頭,輕輕嘆了口氣:“怕是清淨不了幾時了。”
話音剛落,便見殿外傳來一陣聲響,聽出熟悉的聲音,弘暉也未多攔,只教內侍將人請來便是。
最先到的自是弘歷無疑,然而看著對方身上無不妥帖的打扮,不說弘暉了,便是政治小白弘曦都敏銳地察覺出了一絲不妥之處。按地理位置來說,比之對方的府邸,他的昭慧親王府距離皇宮可是近了不止一點,然而事實上呢,對方確是幾乎同他前後腳過來。
總不能大哥通知眾兄弟之時獨獨將他排在了最前頭吧?想也是決計不可能的。想到前些日子表妹的反常之舉,弘曦輕湊到自家大哥耳邊,輕聲說了句什麼。弘暉面色不改,只微微點頭,表示知曉。
隨後幾位兄弟陸續前來,此時面上俱是一片哀色。弘曦特意注意了一下,分明距離相差無幾,弘晝比之之前的弘歷卻是整整晚了兩炷香有餘。然而看到匆忙趕來的弘時兄弟幾人,跪在榻前一臉沉痛的弘歷表情卻是扭曲了一瞬。
聰明如弘歷,弘曦能想到地自是不可能想不到,只是誰曾想到,他這位太子大哥竟真“好心”前去通知幾位庶子。以弘歷的心思,若是他,此時不應該及時封鎖訊息,待到徹底控制宮闈,一切塵埃落定之際,再行相幹人等陸續“請來”才對。若非如此,他豈會拼著將宮中暗線暴露的風險匆忙趕來。
難不成皇阿瑪此次病情並未如所傳那般嚴重?那他早前諸多準備不是白白廢了嗎?
想到這裡,弘歷不由上前了一步,看了眼床榻之間,雙眸緊閉著的皇阿瑪,待看到對方面上隱約可見的灰白之色,又見弘曦眼中未曾褪去的紅意,方才輕鬆了口氣。
因著太醫說了萬歲爺此時尚需靜養,再加上幾人身為成年皇子,皇阿瑪又是這般情況,自是不好留宿宮中。只得每日早早過來。
第二日,病床上的胤禛依舊沒能醒來。弘曦這廂又是一夜未眠,正值心焦之際,突然聽人來報,說是太子在宮中抓到了一位鬼鬼祟祟地道人,說是極有可能與陛下此次龍體欠安有關。
養心殿外,眾皇子宗親又一次聚集此處,弘曦看著眼前這位須發皆白,哪怕被扣押在地,依舊一副高人樣兒的道人,不由皺了皺眉。說實話,對皇瑪法可能因為服用丹藥損壞身子。旁人就算了,弘曦自己卻是不怎麼相信的。
前世曾經聽好友八卦過歷史上雍正可能有的幾種死因,其中一種便是服用丹藥致死,因而這些年來,他便一直藉著年希堯的研究有意無意向對方闡述丹藥的危害性。甚至還拿江湖術士所煉的藥丸喂過小白鼠。親眼見過那等慘像,弘曦就不信了,這麼多年的潛移默化之下,他家皇阿瑪還能在這裡頭栽過跟頭!
可是如此,這個道士又是怎麼回事?這麼個活生生的人,又確確實實被證實是皇阿瑪將人帶入宮中的。
不自覺皺了皺眉,弘曦罕見地覺得自個兒腦袋瓜子委實不大夠用了。然而這廂弘曦尚還沉浸在紛雜的思緒之中,卻是未曾注意到,在那位道士被帶出來的一瞬間,一旁的弘歷瞳孔驀地一縮。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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