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昭慧郡王府
“堂弟你們說說這世上怎麼會有這種人呢?”弘晴頗為鬱悶地飲下杯中水酒,對著對面的弘曦兩人百思不得其解道:“威逼利誘,一應不理,兒女親族,一概不念,哪怕親兒子的境遇前途,都不能教這人有絲毫動容。”若說他在大理寺時日可算是不少了,窮兇極惡者有之,枉顧人倫者有之,然虎毒尚且不食子,一個女人,能對自家骨血這般狠得下心………
搖了搖頭,只聽弘晴解釋道:
“你們不知道吧,前些時候那玉柱回府的之時被人給欺負的,差點給廢了一條腿。雖說有些趁人之危,但原本我們還想拿這個換些線索,誰承想………”
“嘖,這隆科多和李四兒兩口子果真不愧臭味相投。”
只瞧對方這神色,弘曦便知結果如何。只是,弘曦不由沉吟道:“那玉柱好歹姓佟,為人又素來和氣,佟佳氏就不管?”
“管?呵………”弘晴聞言輕嗤一聲:“沒落井下石就不錯了。”
不拘為人如何,一個庶子,佔據了家族裡最頂尖的那份兒資源,本身便是一大罪過。得意時尚還能忍讓三分,這失意了………弘晴搖了搖頭,兀自抬手飲下一杯暖酒。
弘曦兩人聊地熱鬧,然而對面的弘暉從始至終都未置一詞,直到一壺溫酒去盡,方才聽對方緩緩開口道:
“狡猾多疑也有狡猾多疑的好處,絕對的利己主義,有時候倒也未必是壞事…………”弘曦眨了眨眼,有些不明所以。摸了摸自家弟弟的腦袋,弘暉卻沒再作解釋,只淡淡道:
“旁的暫且勿論,只說呲牙必報,這世上怕是少有人能及………”
一旁的弘晴所有所思。
直到兩日後,弘曦才徹底明白了自家大哥的意思,經過兩次有驚無險的“投毒”加上“暗刺”,李四兒終於忍不住將一切全盤托出………
“好你個隆科多,既然你不仁,那就別怪四兒不義了………”昏暗的監牢之中,女子神色陰鷙。
朝中佟佳氏還有眾大臣們尚還在盡力施為之際,殊不知有關隆科多的罪過已然是板上釘釘了………
枕邊人的威力從來不是蓋的,尤其是攤上李四兒這種寧肯玉石俱焚地……
藥倒生父,氣死生母,藉著內大臣的便利,四處安插人手,數年來,光是收取的“孝敬銀子”竟能達百萬之數,牽扯到的官員不下數百餘人。然而這些都還算不得什麼,最令朝野內外震驚地是。先帝崩逝那日,聖駕遇刺,竟也跟眼前這人脫不了關系………
即便算不得同謀,身為九門提督,方便之門卻是有的………
“你說他這是圖什麼呢?”看著眼前的供狀,撓了撓頭,弘曦有些不明所以。
“當日若非裕春將軍來的及時,這份救駕之功,原該是他隆科多的………”一旁的弘暉如是道。
張了張嘴,弘曦半響方才尋到自個兒的聲音: “這可真是膽大包天,不知所謂………”
何止是膽大,這人玩弄權術已經到了癲狂地地步了。還好,皇阿瑪手下能人輩出,對其算不得重用………弘暉心下暗暗思量。
翌日庭審。
昔日“恩愛”有加的兩口子如今已是仇人見面,分外眼紅。
“糊塗東西!”撂下兩側侍衛,只見那隆科多上前一步,帶著鎖鏈地巴掌狠狠甩在了來人臉上。李四兒不妨,只瞬間半邊臉上便紅腫一片。就這,隆科多尚還不足,手邊的鐐銬緊緊勒著來人的脖頸:
“賤婦,賤人,爺這些年待你還不夠好嗎?也不想想,爺倒了,對你,對玉柱有什麼好處?”
“你這賤人,毒婦!”
“呵………”被兩旁的侍衛狠狠拉開,李四兒面無表情地擦了擦唇角的血漬,且瞧他這般癲狂之態,眼中甚至逐漸帶上了些許痛快之色,殷紅的唇角微微勾起:
“兒子又如何,妾身是個什麼人,爺您不是再清楚不過了麼,為了親族子嗣一再妥協地只會是赫舍裡那蠢貨!誰敢叫妾有一分地不痛快,妾身必是要百倍千倍還回去………”
“至於玉柱兄妹倆,妾身能將他們帶來這世上便已是莫大的恩德了,難不成還要妾身為了旁人,掏心掏肺不成。”
含笑地看著這人被一眾侍衛牢牢制住的狼狽樣子,李四兒忍不住哧哧地笑了出來:
“爺怎麼樣?被人踩在腳底下的日子不好過吧!妾身早前不是說過了,妾這人啊,平生最愛瞧地,便是平日裡那些高高在上的“大人物們卑躬屈膝,茍延殘喘狼狽樣子…………每每瞧著,妾這心裡頭,簡直是舒坦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