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對方臨走之前,仍是那一臉懵的模樣,胤禛忍不住勾了勾唇角,嘴上卻是道:“聰慧有些,只人情之上,到底還是拙了些。”
“王爺說笑了!”聽出對方的口不對心,一旁的戴鐸輕笑著搖了搖頭:“昭慧殿下之□□,舉世罕有,哪裡又僅是“有些”可以概述的。”光是那些匪夷所思的種種器具,有時戴鐸都忍不住會想,這位昭慧殿下到底能將此方世界變成何種模樣?
至於人情世故………”抬首看著自家主子,戴鐸微微一笑道: “殿下為人通透,又有王爺世子在前,日後必能一生順遂。”已經有了這得天獨厚的面容頭腦,有些地方拙上些許,說不得也是好事………
總好比有些人,這聰明一旦過了頭,搖了搖頭,戴鐸繼續著早前的話題道:“看來,十四爺如今是鐵了心,要同八爺一條道走到黑了。”
“哼,與虎謀皮,怕是什麼時候被吞吃進腹都不知道!”哐當一聲,茶盞落下,發出一聲不輕的聲響。只聽胤禛含著怒意道:
“他也不想想,皇阿瑪何等綱乾獨斷,如何肯立下一位四處受制的未來君主。”論起對老爺子的瞭解,怕是沒人能比四爺更清楚。胤禛心裡很明白,打從對方隱約受制於老八之時,就幾乎斷了十四未來的上行之路。
一旁的戴鐸輕輕搖了搖頭:
“不可否認,八爺於宗氏甚至官員之中極有勢力,十四爺又是曾率領數十萬大軍,並且大獲全勝的大將軍,哪怕因著昭慧殿下之故,擋了對方些許榮光。然軍隊之中威望依舊非凡。這兩人一旦聯手,所産生的能量可絕非一加一這般簡單。”微啜了口茶水,戴鐸輕嘆了一聲道:
“想必這些時日王爺您已經有所覺了吧!”
摩擦著手中的佛珠,胤禛淡淡點了點頭:“皇阿瑪並未有阻止之意。”
“這於王爺您,雖是一場考驗,卻也絕非全勝之局。”戴鐸淡淡道。倘眼前之人沒有能力壓下這兩人,既然都是即將受制於人,四爺同十四,於老爺子眼中又有什麼分別呢?
反正歷史之上,被生生磨費了的刀還少嗎?
顯然胤禛心下也是明白這點的。
老爺子,當真是將草原法則用到了極致。
“雖然如此,但萬歲爺心下,想必還是屬意王爺您多一些。”最後,只聽戴鐸輕聲寬慰道。
胤禛不置可否,從小到大,皇宮之中無數次教訓告訴他。這世上,最不能篤信的便是那龍座之人的態度。 遠的不說,二哥,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嗎?
一室寂靜中,胤禛緩緩握緊了手中的珠子。如今唯一值得慶幸的,弘曦兄弟倆素來親厚,日後必能互相扶持,不似他跟十四………
與此同時,後院裡索綽羅夫人緊緊拉著自家女兒的手,眼中慶幸欣喜之意交雜:“上天保佑,還好我兒總算懷上了,若不然………”索綽羅夫人不敢再想,這身下沒有兒女,便是嫡福晉又如何呢?更何況如今這大好的形勢………
“額娘!”炕桌上,索綽羅氏眼眶微紅,顯然兩年遲遲未有身孕,於一個女子來說壓力何等之大。更何況,旁人不曉得,她還不明白嗎?弘暉身邊,時至今日也僅有一個她罷了。
想到這裡,索綽羅氏素來清淡的面上也多了些許紅暈。
見她如此,一旁的喜他喇氏心下咯噔一聲,這模樣,分明就是動了心思。想也是了,弘暉世子本就一表人才,平素又備受萬歲爺看中,才華能力俱是上上之等………
這樣的人,又是自個兒夫君,又有哪個女子不動心呢?
可是………咬了咬牙,看著滿臉少女情思的大女兒,喜他喇氏突然微別過眼道:“世子爺貴為天潢貴胄,這些年卻也忍著身下空虛,想必心下也是盼著嫡長子的。”
“額娘………”緩緩松開了被對方緊拉著的手,索洛羅氏從來不是笨人,這會兒哪裡不明白對方的言外之意。幾乎顫抖著嘴唇道: “世子殿下他並非喜愛女色之人,就連福晉,福晉這些年也並未提及此事………”
“額孃的傻姑娘啊………”索綽羅夫人深深嘆了口氣,看著臉色驟然蒼白的女兒無不心疼道:“你以為這事兒是能躲得過去的嗎?早前世子甚至福晉不提,不過是為了不讓那等庶出的落在前頭罷了。除了那等貧寒人家,你看外頭哪個爺們身旁沒幾個伺候的!”
“不說旁的,世子殿下作為萬歲爺唯一委以重任的皇孫,外頭不知多少眼睛盯著呢?你以為有些事兒當真沒人議論嗎?”看著幾乎搖搖欲墜的女兒,索綽羅夫人顫抖著聲音道:
“光這些時日,有關咱們索綽羅府的姑娘不賢善妒的傳言有多少你怕是不知道。不說你妹妹眼瞧著都要到議親的年紀了,就說瑾萱,咱們雖為後宅女子,眼睛卻萬萬不可只瞧著後宅這一畝三分地。”
緊緊拉著女兒的手,只見索綽羅夫人聲音突然低了下來:“世子爺身份已然極是尊貴,可也並非沒有更加尊貴那一日…………”依自家老爺所言,這最頂上那位置,有八成便是要落到雍親王頭上的,想到這裡,索綽羅夫人一雙保養得宜的眸子瞬間亮得驚人。
“到了那個位置,名聲有多重要你不是不明白。說一千道一萬,日後殿下身邊不可能少了伺候之人,與其被動接受還落得個宣告有損,與殿下生下嫌隙,還不如先下手為強…………”索綽羅夫人低聲勸說道:
“好歹先攏住了對方的心思,你如今身子不方便,若是等世子爺被上頭賜下的貴女們吸引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