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此情景, 一旁的弘暉突然親自伸手,將一旁的酒杯執起,藉著寬大的袖口的遮擋,掩下了唇角的笑意。
摸著手中的寶刀,策零猶豫了一瞬。弘曦瞬間鬆了口氣,原本忐忑的小眼神也瞬間變得得意了起來:
“既然世子殿下膽小怕事,捨不得手上的好物,那這會就算了吧!”說完更是一副本貝勒深明大義,不同你為難的模樣。
可惜那一瞬間,弘曦眼中流露出的慶幸並未逃過這人的眼睛,許是對自家寶物委實過於自信,也許是源於對弘曦這人的輕視,和心下不願服輸的意氣。
策零最終一聲輕哼,重重將刀子拍下:“好,本世子倒是要瞧瞧,昭慧貝勒您到底有什麼通天的本事!”
昏暗中,弘曦微微勾了勾唇角。
這邊動靜這般大,終是驚動了上首被諸王公圍著,正輪番接受敬酒的老爺子。
“下頭這是發生了什麼?”
“請皇瑪法安,回皇瑪法,方才準噶爾那位世子殿下正同兒子打賭呢!”被帶到禦前,弘曦半絲不怵,回話間更是暗暗給老爺子塞了個眼色。
知曉這兩人的恩怨,康熙這會兒也很是配合道:“哦,什麼賭?說來給朕同諸位親王聽一聽?”
眾目睽睽之下,策零此時已經有些不好的預感了,果然下一刻只聽弘曦特意放大了聲音道:“世子賭若孫兒不可能在不使任何火具爐子的情況下,將世子腰間的寶刀親手廢去,化作一攤鐵水!”
豁,此話一出,在場眾人不由一片嘩然。上首康熙更是一臉佯怒道:“胡鬧,此刀乃歷代準葛爾可汗代代相傳之物,如何容得你們這般玩笑!”說著又同一旁的策布含笑道:
“不過小孩子家家的玩鬧罷了,如何做真!”
瞧著底下低頭不語的兒子,策布阿拉布坦一臉鐵青,隱下眼中幾欲噴薄而出的風暴:“我準噶爾的兒郎,一個塗沫一個釘,說出來的話,又如何能出爾反爾!”
“策零,還愣著做什麼,還不將刀呈上來,本王也想瞧瞧,傳聞中智比諸葛的昭慧貝勒,是如何不費一絲火星,便能將這把吹發可斷的寶刀折了去!”
“阿布………”握著手中的彎刀,策零腳下如同沾了膠水一般,遲遲未能動彈。從一開始的刻意激怒也好,還是故意流露出對他腰間寶刀的渴慕也罷。若是此刻,他還瞧不出此人的刻意為之,那便是蠢了。
“還愣著做什麼!”隨著策布一聲怒吼,策零最終只能萬般不願地將寶刀奉上。
弘曦轉頭,沖著對方露出了今日夜宴之上,唯一的一次真心實意的笑意。
很快安宏和玉衡兩人便各自極是小心的捧著一個有成人半臂高度的棕色玻璃瓶走了過來。期間不乏有聰明人注意到,這兩人手上,身上穿戴著的衣物明顯不倫不類,不似刻意為之,反倒像是在刻意防護什麼。
策零眼下陰霾之意更重,弘曦轉過身,路過對方時還特意停下腳步道:“這批藥水還是本貝勒今日下午方才配下的,尚還新鮮著呢!世子殿下當真有福了!”
眾王公大臣翹首以待中,弘曦又使人將早前備好的巨型敞口玻璃杯拿了上來:“後面可能氣味會有些不大好,勞煩眾位大人略做遮掩些個!”
應弘曦的吩咐,安宏先是將兩種溶液按照比例混合,很快一股刺鼻的氣味便傳了出來。眾大人剛才捂住口鼻,便見弘曦親自帶起手套,在一旁策零極是憤恨地目光中,將手中彎刀從上方置下。眾目睽睽之下,隨著一陣劇烈的氣泡溢位,原先的鐵刀很快便沒了蹤跡,甚至連上方的金飾都未曾避免。
嘶,不知何處傳來一陣吸氣之聲。
眾王公不由齊齊後退一步,這什麼怪水,如斯恐怖,竟是連黃金都未能倖免。這要是用在人身上………只要一想,眾蒙古可汗便覺不寒而慄,對堂下慢絲調理地整理著衣物的弘曦更添三分忌憚。
傳聞中智多近妖的昭慧貝勒,果真名不虛傳。
為首的策布見此狠狠剜了一旁的蠢兒子一眼,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玩意兒,大好的機會付之東流。這般人物,不說日後真正長成,便是如今已然便是他們準葛爾的心腹大患。
“如何?” 不理會眾人隱隱打量的目光,弘曦對著一旁的策零微微一笑,雙眸如月牙般眯起,然而口中的言語卻是半絲餘地都不留:“應世子殿下之邀,本貝勒更是親身實踐了一番,就是不知世子殿下可否願賭服輸?”
話音剛落,策零那張平平無奇的臉瞬間便脹成了豬肝色。心下更是梗著一口氣如何上不去下不來,什麼叫醒他若邀,分明是對方有意算計。
然而眾目睽睽之下,策零還得憋屈地低頭認下。“未料到昭慧貝勒能耐通天,是策零輸了………”
最後的最後,只聽對方緊咬著牙關,一字一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