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裡這般想著,瓜爾佳大人面上不由帶出了些。
看著眼前仍是一臉渾然無覺的兄長,太子妃只覺手腳微軟,再一次生出了濃濃地無力之感。
“妹妹同大哥說過多少次了,宏兒是大哥你親兒子,平兒親弟弟,若要緩和關系最簡單的法子便是以情導之。最好是做到不留痕跡,如大哥你這般,除了將對方推得更遠還能做什麼?”
“更何況………”瓜爾佳氏微微闔眼:“以侄兒的聰明,大哥你這般反常之舉,怕是早就心有所疑了。”
“疑什麼?”見眼前之人如此,瓜爾佳大人稍顯煩躁地揉了揉額頭:“妹子,你這同大哥之間還有什麼不好說的,前幾日你說瓜爾佳府形勢危急,為防萬一要給平兒乃至府上留個退路,可到底是何危急又什麼也不說。”
瓜爾佳大人心下有些急道。
他承認,論腦子,便是再多十個他也比不得妹子,這些年來凡府上重大些的決策,只要眼前之人開口了,他這當家主的可從未否決過。
當然事實上最後,對方的猜測幾乎沒有一次不被證明的。
可即便如此,如這次般般雲裡霧裡的感覺委實讓瓜爾佳心頭火大。
“妹子也莫要過於杞人憂天了,老二他才多大年歲,若不是走了狗屎運碰上了昭慧貝子,哪會有今日的地位。”連他都不甚明白妹妹這賣的什麼藥,一小屁孩而懂什麼?
若非平兒絕不能有失,他何苦事事聽妹子的,拉下臉面硬要兩兄弟緩和關系。
瓜爾佳大人一臉不耐,太子妃只覺頭腦發昏………
對這位大哥,瓜爾佳氏再沒有一刻比之現在更加失望,自個兒親兒子,連她這個尚不過幾面之人都能瞧出其不凡之處,偏他大哥這位親阿瑪卻好似蒙了眼的瞎子一般。
這樣的大哥,饒是她萬般手段,又如何能尋到施展之機?上首太子妃疲憊地揉了揉眉心,手上素白色的帕子微動,很快瓜爾佳大人便被請了下去。
自始至終,對方的種種動作於瓜爾佳大人仍是一團迷霧,不甚清楚。
送走來人,瓜爾佳氏拖著疲憊的身子在眾丫鬟服侍下重新收拾了一番,原先稍顯隨和的衣物瞬間變成了象徵著太子妃身份的緙絲金鳳旗服,額間墜著的幾許珠翠在日光下熠熠生輝。端的是皇家貴氣,瓜爾佳氏卻未曾多看一眼,抬腳便往書房走去。
書房內,胤礽一身墨色長袍,正執筆立在書案前,桌上是一張寫了一半的紙張。不同於以往的溫雅有度,字裡行間盡顯端方持重。此時的胤礽,整個人猶如一把鋒銳的尖刀,起承轉合間絲毫不掩鋒芒。
然而這般鋒銳的氣勢,卻在來人進來的那一瞬,頃刻間消失殆盡。
書案前,太子妃一身華服,對著眼前之人再一次跪了下去。
胤礽微微挑眉。
聰明人之間有時候是不需要多言地。看著眼前之人,胤礽驀地笑了出來:
“太子妃的能耐,孤從始至終都未曾有過懷疑。”
瓜爾佳氏微微低頭:“是妾身過於想當然了,這才給殿下惹了麻煩………”
四貝勒府,連續胡思亂想幾天之後,見自家阿瑪還未回來,弘曦實在忍不住,便想著想進宮同自家小哥哥參詳一番。
然而這進宮的衣裳尚還沒換上,便聽留在莊上的小陳子慌慌張張的跑了過來:“殿下,不……不好了,莊子……莊子上出事兒了!”
“什麼!”
話音未落,弘曦驀地從桌子上站了起來,再也顧不得旁的,二話不說拿起披風便要往外頭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