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間弘曦還特意伸出右手的大拇指,細細地比了比。
“還有啊!”
弘暉頗有些閑適地倚在榻上,笑著瞧著自家弟弟張牙舞爪一頓耍寶的模樣,時不時揶揄附和兩句。
不大的內室中,時不時傳來稚童清脆的笑聲。
較之兩兄弟這裡氣氛和樂,一牆之隔的外間可就大有不同了。
大廳上,一位身著灰色短褂,面板黝黑,面相憨厚的年輕男子此時正戰戰兢兢地跪在堂下。
“貝……貝……草……草民……”
因著過於緊張之故,男子本就有些憨的面容愈發呆滯了幾分,竟是連個詞兒都結結巴巴說不出來。
倒是一旁的牛老漢到底經事兒多,又有個憨傻的兒子,雖也怕的要命,但臨到關頭嘴皮子卻也有些利索。
“貝……貝勒爺饒命啊,石頭他一介賤民,哪裡敢有膽量靠近小主子們?還……還有貝勒爺明鑒,石頭胳膊上出的,不過是普通的痘症罷了,咋可能是天花啊!”
牛老爺子跪在下首,侷促不安的搓著手掌,不時瞅一眼兒子手上的禍害,越瞅心裡底氣也愈發大了起來。
“這平日裡也沒瞧見發熱,更別說傳人了,不說旁的,我這老不死還有石頭他娘也還好好的!”
“這…………”老爺子小心翼翼的抬頭看向上首,又忙回下眼來,重重叩了一頭道:
‘’這…………咋地也不能傳人吧!”
總不能整日裡處在一處的爹孃沒傳上,反倒連話都沒說一句,更別說靠近了的貴人給傳上了吧!
話音落,大廳內一片寂靜。
話都說到這份兒上,廳中眾人哪裡不明白對方的意思,更何況此事原就經不起推敲。畢竟村裡頭接觸者這麼多人都未曾出事。
然,這人症狀同兩位阿哥偏生與這般相同……,若說巧合,在座之人卻也是不信的。
兩父子還在不停地磕頭,胤禛命人止住了對方的動作。沉吟了半響才沖著一旁的蘇培盛開口道:
“兩位阿哥貼身之物可都查了?”
“回貝勒爺,俱已經查過了,並未查出異樣。‘’
眼見氣氛複又陷入沉默,而這時一旁的陳老禦醫撫了撫花白的鬍子,突然眯著眼開口道:
“不知令郎往日裡常去之地在何處?或是說感染此症前常去之地?”
“大……大人明鑒,眾貴人們也瞧見了,草民這兒子天生少根筋兒,平日裡除了去牛棚裡擠奶幹活兒,得空兒再來田裡頭幫襯一把,再沒地旁的地兒愛去了!”
說完牛老爺子還生怕旁人不信,又忙開口道:
“貴……貴人們若是不信,只管使人去莊上問上一問,草民再沒那膽子出口胡話的!”
“這旁的……到底伺候畜生的,身上多些病灶也是常有的………草……草民早前也沒往心裡頭擱。”
他們這些莊戶人家,整日在地裡刨食兒,身子哪有那般金貴。常年裡大大小小的症候多了,只幾個痘痘誰會擱心裡呢!
說話間牛老爺子狠狠拽了一把一旁嚇得呆滯的兒子。
陳老禦醫不知想到了什麼,看著底下略帶憨傻的青年若有所思,而一旁的胤禛已經開口道。
“這幾日,兩位阿哥可曾去過些不大幹淨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