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腳很是用了些力氣,胤俄險些連人帶椅翻了過去,然而這嘴上卻笑地更歡實了些。
他絕對沒猜錯,這裡頭鐵定有事兒,還是關乎他九哥人身尊嚴的大事兒。
待到宴席結束已是半夜了,眾人沒敢多留很快各自回府。路上,烏拉那拉氏定定地看著車內小被子裡裹著的一大一小,臉上應酬般的笑意卻是慢慢放了下來,面上反倒多了些擔憂來。
“貝勒爺,元壽如今這般,會不會太過張揚了些?”
半夜裡,安置了兩個孩子,烏拉那拉氏洗漱好躺在床上,卻是翻來覆去半響闔不上眼睛。
若說這些年的紫禁城生涯教會了她什麼,“低調守拙”必是要站在頭一位的,因而自發覺了小兒子的容貌,烏拉那拉氏總是憂心居多。
反倒是枕邊人胤禛,打從宮裡回來,便像是放下了什麼包袱一般,再不複往日憂慮。此時,見福晉如此,反倒微微支起身子心情不錯道:
“元壽向來靈巧,如今能得皇阿瑪喜歡,自是莫大的好事!”
“可……這未免也太過打眼了些!”烏拉那拉氏皺著眉,半響才勉強開口道。
“咱們元壽這般模樣,不拘怎麼著都是打眼的,如今皇阿瑪心慈,願意庇護一二,那些有心思的反倒要掂量一番,於咱們元壽自是極好的。”
“爺的意思是……今個兒皇阿瑪那裡……”
細細思量許久,烏拉那拉氏這才帶著些許猶豫道。
黑暗中,胤禛微不可見的點了點頭。“元壽一小兒,皇阿瑪自是不可能無端賜下如此重物,但如今既然賜下了,但凡紫禁城裡有些個心思的都曉得怎麼做了。”
皇阿瑪想護著一人哪裡會有不周到的時候,端看他老人家願不願意了。
這才是他早前最為擔心的,元壽如今,便如小兒捧金,不僅會招致諸多心思詭譎之輩。甚至連皇阿瑪,都或多或少帶著些估量之意。
倘若元壽本人瞧著蠢鈍,不堪造就,這張臉怕是隻會惹得皇阿瑪不喜。
甭說什麼祖孫親情,骨血之親,老爺子這麼多孫子,能不能認得過來還是一回事兒呢。
如今這一出出來,胤慎這才真正如釋重負,說話時語氣不免也帶出了些。
烏拉那拉氏不覺心下微松。“那太子爺和直郡王那裡………”
要知道,眾皇孫中,往日能得此殊榮的自來都只有弘皙阿哥一人罷了。便是大阿哥家的弘昱都未有如此待遇。
這也是直郡王這些年一直耿耿於懷之事,他福晉掙命一般的嫡長子,在老爺子跟前卻生生連個庶子都不如。
直郡王那般高傲的人,又如何能忍得下。也怪不得今個兒這般失了分寸。
然而聽到這話,胤禛眉宇間卻是更放鬆了些許。安撫性的拍了拍福晉的露在外頭的肩背。
“放心吧,爺的兄弟們,這點胸襟氣度還是有的,斷不會對個孩子如何。二哥就更不會了。”
無他,他們與生俱來的驕傲絕不允許這麼做。
許是他自個兒都沒注意到,說這話時,胤禛面上還帶著些許說不清道不明的驕傲之色。
烏拉那拉氏這才放心睡下。
同這倆夫妻一般,今夜,諸阿哥府大多遲遲未曾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