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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霞映著落日的餘輝照進甘泉宮南議事廳,內侍在四周點起燈火。
“諸位愛卿遠道而來辛苦了。接下來這段時間會很忙,請諸位做好心理準備。”通天冠下,天子的目光掠過面前一眾朝臣,“怎麼不見張歐?”
“回陛下,張禦史病重,恐受不住長途跋涉,這是他請求臣代為傳達的辭呈,請陛下過目。”丞相薛澤遞上錦帛給宦者。
“還真會挑時間。”天子抖開錦帛來回掃了幾眼,“正好,諸位愛卿說說看,禦史大夫一職,可有推薦的替代人選?”
薛澤猶豫片刻,拱手回道:“之前陛下提到過左內史公孫弘,以臣之見,此人博學多識,處事變通,可以一試。”
薛丞相話音未落,右內史汲黯面色瞬變,急急出列,向前兩步:“陛下,自古齊人多詐,公孫弘工於心計,表裡不一,嫉賢妒能,沽名釣譽,陛下若是啟用這樣的人做禦史大夫,不久的將來,朝堂上哪裡還有賢臣良將的立錐之地?”
堂下異常安靜,燭光昭昭,天子犀利的目光在出列的兩位朝臣身上繞來繞去。敢當堂頂撞三公的九卿,非汲長儒老先生莫屬。
“汲愛卿,不試試怎麼知道合適與否?現在事務繁雜,時間緊急,先讓公孫弘代任一段時間看看。汲愛卿要是覺得公孫弘辦事有不對的地方,就去找他當面提出來,不用跟朕彙報。”
“太好了,陛下已經頒布詔書,大赦天下,舅父不用再為郭俠士擔心啦。”我從二舅手裡接過馬韁。風塵僕僕的衛將軍剛從高闕軍營趕回來,沒能見上太後最後一面。
“是啊,等他沒事了,咱們得請他到府裡做客,好好慶祝一番。”這麼多天以來,二舅終於露出了久違的笑容,像一縷源自呂梁山的清風,吹散去夏日的炎熱。他朝馬場四周張望一圈,“你的‘雪麒’養得如何?怎麼沒看見它?”
“我搭陛下馬車過來的,走得匆忙沒帶上。”我將棗紅馬交給宦者拴好,拍拍手,轉身道,“舅父不用擔心,咱府裡的馬夫是您這個養馬天才訓練出的一等一好手,雪麒一直在長膘,比在公主府的時候健壯多了呢,擱未央宮放個十天半月的沒事。”
“臭小子,嘴可真甜。”二舅呵呵笑了一會兒,停下腳步問我,“你呢,最近怎麼樣,甘泉宮這裡很忙吧?有沒有累著?”
“我?就成天跟在陛下後頭瞎轉悠唄,哪裡能累著我。”
“瞎轉悠?”二舅挑眉。
“呃,基本上是這樣。朝政有薛澤和公孫弘,軍隊有您和大姨夫,葬禮典儀有東方朔和朱買臣,我只要陪著他就好,這是陛下原話。”我辯解道。說起軍隊,我換了個話題,“對了舅父,北境是不是又要起狼煙?我聽公孫敖將軍說,匈奴新單於是個狠角色,很可能會單方面撕毀漢匈休戰和約。”
“伊稚斜?他暫時還在忙著鎮壓匈奴各部。”二舅話鋒一轉,“不過,此人的個性同他曾祖冒頓單於類似,性格暴戾。他作為左谷蠡王而非太子,登基名不正言不順,政變成功之後,必然會學他的先祖,將矛頭對準鄰邦,試圖把部眾的注意力從內部轉向外部,同時也為自己樹立威信。”
“匈奴的鄰邦除了遠在西域的大月氏和已經投降他們的羌族,不就剩我們大漢了麼?”我握拳做了一個攻擊的動作,“我們必須先發制人,打伊稚斜一個措手不及,不能坐等他兼併各部,團結做大。”
“話是這個理,”二舅搖頭,“麻煩在於——國喪期間不得征伐四夷。只要他們不動手,休戰和約依舊有效,我們現在沒法主動出擊,只能被動防守。”
“嗟,王太後薨逝得可真不是時候。”
二舅伸出食指,照著我的腦門就是一戳:“這種話你我私下裡講講罷了,外面可不許亂說。”
“趕緊回去吧,天色已晚,送你過來的侍衛還在門口等你呢。”二舅催促道。
“就說我喝醉了留在舅父這兒睡,讓他自己先走。”我賴進二舅的寢榻,拽了薄被把自己蒙得嚴嚴實實。
“哼,國喪期間喝酒?真是個不錯的藉口。”二舅換上一副嚴肅臉孔,唰地掀開錦被,“你給我老實交代,是不是我前腳才去往邊境,後腳又有人趁機欺負你?”
“啊?不,我沒事,只是在宮裡待厭倦了,想換個地方休息。”我搶過被子,避開他探究的目光。
“也是,你一直跟在陛下身邊,料想也沒人敢欺負你。”二舅笑著撿起被我踹下地的蕎麥枕置回榻上。
夜已深,甘泉宮外燈火闌珊。我望向身邊拗不過我,與我同榻入睡的二舅。羽睫遮蓋住那一雙星眸,下顎殘留著來不及修剪的胡茬,月色中,他的呼吸綿長,顯然不敵一路奔波勞累。
已經多久沒能與二舅抵足而眠?
如果還是小時候,我可以大方地貼上去,拱進對方溫暖的懷抱裡睡得香甜,可是現在面對身邊的男人,我卻怯懦了。同曹襄在一起之後,唇齒相接或是肌膚相依,甚至從前舅甥之間常用來表達愛意的擁抱牽手,均已不再是原來的意義;即使只是像這樣近距離地盯著對方的睡顏,慾望也在無法剋制地朝著敏感的下身彙聚。
礙事的蕎麥枕終於被踹下榻,像一柄湯勺貼上另一柄湯勺,我執起男人的手,搭在自己腰間。閉上眼,身後傳來均勻的呼吸聲,我努力平複著胸腔內瘋狂的心跳,思緒卻猶如脫韁的野馬般狂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