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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著朝陽東出三門峽鎮,半個時辰後進入崤山地界,先周時期秦晉大戰便是在此交鋒。如果繼續快馬東進,傍晚便能到達潁川郡首洛陽,那裡離右內史汲黯的老家濮陽縣,也就是近幾年時不時洪澇決堤的那個地方亦不遠。不過對我們這些京城呆慣了的公子哥來說,洛陽城簡直毫無吸引力,倒是對逛崤函古道這種野曠天低的地界比較有興趣。
“奴婢不能出來,奴婢要是出來,主人會打斷奴婢的腿。”臨出發前,衛長的侍女鑽進行李車,從車廂裡探出頭對著我們幾個嚷嚷。
“哥哥們帶我走吧,反正我都已經跟著你們跑出一半的路程了,你們忍心讓我獨自一人打道回府嗎?”衛長請求道。
“我的好妹妹,”曹襄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樣,“你一個女兒家,如何同我們一起在深山裡過夜?如何在野地裡露營?”
“只要哥哥們能做到,我就沒問題。”衛長踩著馬鐙跨上她的匈奴矮腳馬,嫣然一笑。
望著衛長遠去的背影,曹襄嘆了口氣,命令蘇武和張賀:“你們兩個,一路上給本侯看牢長公主。”
金秋時節,滿山紅遍,層林盡染。踏馬山間石路,置身曠野的清新空氣中,眺望偶爾一縷冉冉炊煙,聽西風吹動望不到邊的山林,彷彿一首輕柔卻永遠唱不停的歌謠。
行李車旁,衛長的矮腳馬正緩緩前行。日頭高懸,馬背顛簸,表妹終於還是沒堅持下來,已經乖乖地鑽進馬車裡歇息。
“關中真乃風水寶地,人傑地靈。”蘇武坐在馬背上,忽地發出一陣感慨。
“怎的,剛出門就想家了?”張賀揶揄他。
蘇武搖頭道:“我在想,不僅雁門關北貧瘠土地上的胡人總想打進我們關中,這函谷關外如此美景,怎麼關東人也紛紛擠破頭皮入關進京?看來到底還是關中魅力大,不然的話,為何先秦始皇帝與咱們孝高帝不約而同選在關中建都?”
話音剛落,曹襄翻了個白眼:“蘇賢弟,你怕不是又要開始吟詩作賦罷?”
“平陽侯這話臣可不愛聽。”蘇武氣呼呼地反駁,“臣作為土生土長的關中人士,抒發一下對家鄉的眷戀豪情,有何不可。”
“算了吧表弟,君侯很快就要回封國,別在這節骨眼上撩撥他。”我打馬奔至蘇武身旁,勸他閉嘴。
“看誰先跑到那邊的山頭。”晚間衛長佔去我們一頂帳子,蘇武與曹襄遂為了搶帳篷的事兒決定賽馬取勝負。長公主頭一回獨自出遠門,只記得帶隨身婢女和馬匹,事先並不知道我們露營的計劃。
“表哥,我贏了!”夕陽下,少年拽著韁繩停至我面前,抹去額間汗水,眉眼間顧盼生輝。
帳外傳來篝火的劈啪聲,帳內奔波整日的蘇武四仰八叉地倒在被籠外呼呼大睡。我悄悄將薄被堆到他身上,躡手躡腳地爬出帳門。
串著鹿肉的竹棍依舊架在火上,脂油滴入火中發出嗞嗞的聲響,冒出陣陣香氣。篝火旁的身影正盯著跳動的火苗發呆,火光映出他落寞的神色。
“你去哪兒?”見我牽著火雲,曹襄抬起頭。
我停下腳步:“我睡不著,出來隨便走走。”
“我也睡不著。”曹襄起身走到火雲旁邊。
“馬鐙真是神奇的東西,居然能幫蘇武那小子贏過我。”
“要不要再試試?”我攛掇他。
平陽侯利落地坐到火雲背上。
“果然很輕松,你也上來吧。”他朝我伸出手。
“這玩意期門軍已經全員配備,也只有你們這些愛面子的京城貴族不願意使用。”我笑著翻進他懷中。
“坐穩了。”他挽起韁繩,雙腿一夾馬肚,火雲載著我們二人,在山野間飛奔起來。
秋風吹打在我的臉頰上,不多時,眼前豁然開朗。
離仲秋日不遠,大半個月亮掛在漆黑的天幕上,月色格外皎潔明亮,彷彿觸手可及,星光在月色的映襯中似乎比平日暗淡許多。
山間幾眼清澈的泉水傾瀉而下,形成數道瀑布,下游流水潺潺,閃動粼粼波光。我找了溪邊不遠處一塊平整草地,愜意地躺倒,仰望頭頂的明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