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微巧接過泡好的牛奶點點頭,她有好多話想問問鄭母,曉佩經歷了什麼
鄭母突說著說著就開始拉著嚴微巧的手苦苦哀求著:“巧巧你也是阿姨看著長大的孩子,阿姨知道你是好孩子,你們都是好孩子,能不能幫幫佩佩她,幫幫她和她一起出國,多開導開導她,你說的話她一定會聽進去的”
見嚴微巧一臉詫異猶豫,鄭母早就沒了昔日的優雅,她現在更萬千普通母親一樣一心只為了女兒好
鄭母情緒激動當場想下跪求嚴微巧幫忙:“巧巧我知道我這樣做很自私,讓你也跟著出國離開北城,可我就佩佩她這一個女兒了,我想只要她好好的,你就當阿姨求你”
嚴微巧現在腦子很混亂,她掙紮著她沒法拒絕,她聽見自己意識不受控地說出:“好”
現在她也成孤身一人了,她這幾天也想明白了自己的存在也許對何潮聲來說就是一個累贅,自己即幫不上他,又會給他增添風險
鄭母什麼都不要,只想要曉佩好好的,嚴微巧又何嘗不是呢,她也想他活得輕松點,想他好好的
更何況鄭家從小對她就跟親生女兒一樣,愛護著自己,鄭曉佩遇害,她又怎麼能忍心看她繼續消沉下去
跟著他們一家走又何嘗不是對潮聲的另一種保護
嚴微巧在心裡無數次告訴自己幫幫她,也幫幫自己
這些日子裡混混沌沌地過去,直到離開那天,鄭家的門前冷冷清清
嚴微巧提著她那一隻單薄的箱子一步一個石階,走得果斷又幹脆
她沒有回頭,也不敢回頭,她捨不得這,這一刻彷彿是兩個嚴微巧的靈魂碰撞,她記起了關於兒時這裡的一草一木,他們一起度過的種種時光
記起他,記起他的眉眼間意氣風發,衣袖間令人心安的淡木香
所有湧上心頭的苦楚酸澀在看見石階上冒著熱氣的梅花糕再也忍不住了,空氣中飄著香甜的棗香混著芝麻濃厚的香氣
嚴微巧捧起梅花糕,滿懷期待又落空,看向四周,沒有他也不會是他,只是自己想多了
第一口先咬在梅花糕旁邊烤的焦焦脆脆的邊,是熟悉的味道,紅棗瓜子仁葡萄幹和脆香的芝麻香,絲絲甜意
一口接著一口,咬下去滿滿都是暖意,是她最愛的紫薯的餡綿密香軟,她一邊吃眼淚一邊滴落在餡裡
這是最後一次了吧
登上了船,碼頭上來來往往送行的人,她突然在對面的樓裡看見一個很像他的人
真的很像,淚水模糊了她的雙眼,人影漸漸縮小為一個黑點,遠航時那是故鄉的方向
她看見他在向自己招手彷彿在釋然在笑著說
“巧巧,你看最後還是我最瞭解你,走吧,對不起這次我食言了”
再見,或是再也沒能相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