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衫女子見她此時臉帶微笑,便曉得她還處於那段溫馨時光,抬頭看了眼天色,天上雖依舊黑,但白晝要來也只不過是兩三個時辰之後的事,她已經等不及了。
雙手掐訣,一串詭異的咒語便伴隨著一陣陣黃光進入蔚藍體內。
而蔚藍腦海中的記憶正快速旋轉,仿若一個漩渦一般。
最終,轉至某一處時,戛然停止,讓她看到了一騎白馬絕塵而去。
彼時,記憶中的玉無瑕胯下戰馬簌簌生風,馬匹帶得她離墨譚和小界子越來越遠。
這個距離遠得就好似永遠也不會再見面!
小界子對墨譚說了什麼,蔚藍聽不清楚,只依稀聽到他好像有提到魔界,還提到了降魔門。
墨譚聽了後臉色大變,隨後御劍而去。
可蔚藍曉得,不管他朝那個方向都再追不上玉無瑕。
因為此時的玉無瑕,正在一輛馬車上。
趕車的是一個面容呈灰白色的男子,墨譚在藍天之上看到那輛馬車,卻怎麼也想不到玉無瑕會在裡邊。而趕車的人雖然有著一張極普通的大眾臉,卻是他的死對頭,魔門門主——申屠莽!
玉無瑕與申屠莽認識,算起來還要從幾年前她十二歲時說起,比遇上墨譚的時間都還要早。
那年,隱澤剛去世。
她五歲敗在隱澤門下,隱澤一直是個慈父嚴師一般的人。
七年時間,隱澤將所有東西都教給了她,在術業上對她苛責頗多,可在生活上,卻是對她照顧細微有加。
七年時間,足以將兩個人的感情培養的事十分深厚。
隱澤去世那時,她哭得像個淚人。
猶記得她與師哥兩人一抔黃土一把淚的將師父埋葬時,天上下著濛濛細雨,她想,一定是連老天爺都覺得她師父仙逝是件十分悲痛的事。
在墳上燒完紙錢後,小界子帶她回了家,卻在半路起了大霧,看不清周遭景物。
玉無瑕臉上的淚水還沒幹,一想到此霧怕是師父在底下一個人孤單了,要找個人去陪她,她便又“哇”的一聲哭出來。
哭到傷心處,還不忘向身旁的人問個清楚,也好死個明明白白,“師哥,你說是不是師父要我兩下去陪他,所以才召喚出了這水霧阻擋我兩去路?”
周遭並沒人回她,一片寂靜。
茫茫迷霧中,哭聲停了一瞬,隨之而來的是更大的哭聲,仿似要衝破這厚密水霧,穿透雲霄。
不知哭了多久,終於有一個人不耐煩地問了一句,“你不知道你很吵嗎?”
有人,那就好!哭聲立停,她向著聲音發源處看去,問,“你是誰?”
“申屠莽!”
“這山上所有動物我都知道,申屠莽又是什麼動物?”
“……”四周又靜了下來。
她心裡更慌了,不停地在原地轉圈圈,還小心翼翼地問道:“你還在不在?”
等了一會沒人回答,她又道:“你要是不在,那我繼續哭了啊,一個人沒半點聲音的感覺真可怕,我哭一哭還能聽著我自己的聲音安撫下我的小心臟。”
話音一落,嘴已經張開了。
“得,我怕你了。”
還來不及驚喜,前方的水霧竟開始劇烈地蠕動起來,然後,一個人就這樣出現在她面前。
瘦削的下巴,斜長的鳳眼……身上若有若無散著一種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冷氣。
平心而論,這個男人比他師哥有男人味。
好吧,其實,這個男人那時的她眼中,完全是大叔級別的人物,男人味自是比她師哥濃。
總之,那時,也不知是不是有人作陪,竟讓她忘記了一切害怕。
她驚喜地奔過去,抓住來人的衣袖左右搖晃,“你能帶我找到我的師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