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劍不值錢,我最多給你五文錢。”櫃檯上長相極其精明猥瑣的老頭瞪圓了雙眼,在木匣子上細細摩挲,其興奮程度不亞於撫摸一個大姑娘的身體。他流著哈喇子開啟匣子之後,滿臉期待立即換做滿臉嫌棄,撇了撇嘴,對著古璇伸出了五根指頭。
古璇憤怒,伸手就揪住了那老頭的衣領,“這木匣子一看就知道是好東西,現在你竟然跟我說不值錢,信不信我把你給跺了。”
那老頭嬉笑著將古璇的手拿開,“姑娘莫慌,這木匣子是個寶貝,可是這劍,姑娘要是不信,可以自己看,這劍應該是才鑄成不久。你看,這刀面凹凸不平,明顯還沒經過時間的打磨。”
那老頭砸吧了一下嘴,“而這劍刃鋒利有餘,但卻是脆弱至極,要說什麼削鐵如泥,這把劍是絕對夠不上資格的。世間好劍不少,可真正出名的卻沒幾把,而只有出了名的劍才是值錢的,其他的劍就跟破銅爛鐵沒什麼兩樣。姑娘要是不信,可以去前方不遠的靈塵閣去看看,好劍還是爛鐵,一看便知!”
古璇見這傢伙說的頭頭道道,心中也信了幾分,想到這把劍既然不值錢,還不如還給他的主人。自己氣出了,也該消了。
而且那傢伙,看起來跟乞丐也沒什麼區別。要是她再把他所剩無幾的東西拿走,自己豈不成了強盜?
這樣想著,在老頭一臉惋惜表情中,將那劍搶了回來,收好就準備離去。
那老頭怔了一怔,隨即慌忙叫道:“姑娘要是覺得這價錢不合適,我們還可以再商量商量。誒,姑娘,劍不值錢,可那匣子可是紫檀的,年頭久遠,可值千金啊!”
古璇只是義無反顧地向前走去,沒有絲毫遲疑……
而她剛轉過拐角,就看到那個邋遢的男人靠牆而坐,看起來情緒甚是低落。她走過去,將背上木匣子還給他,“這是你的東西,還給你。”
“破銅爛鐵罷了,難怪姑娘現在會這麼好心,看來姑娘也跟尋常女子差不了多少,都是見錢眼開的人。”
“你……”古璇氣怒,隨後也不理他,轉過身就走,一個陌生人罷了,她不必去在乎他的眼光。
跟在她後面的豆皮自再見到那漢子就一直盯著他看,古璇走了也沒想到要跟上去,直到豆包拉了他的衣袖他才小跑著跟上。一路走來,他保持摸下巴的動作就沒換過,似乎陷入了沉思。
良久,豆皮停止摸下巴的動作,問身旁的豆包道:“你覺不覺得這人很眼熟。”
“大哥,你忘了嗎?他就是花青素花大哥啊!”
“啊?”豆皮瞪圓了眼睛,回頭看著那邋遢漢子,只見他將那柄劍從木匣子中取了出來,伸手就像是丟垃圾一般將那價值千金的紫檀匣子給丟棄,隨後朝著相反的方向走去。
豆皮回過頭的時候正看到古璇雙眼放光地盯著那紫檀木匣,嘴裡還嘀咕道:“真是個怪傢伙!”
“你想幹嘛?”豆皮眯了眼,一副鄙視的模樣。
古璇幾步走過去,“你沒聽到當鋪老闆說,這個紫檀木匣子是個寶貝嗎?”
豆皮:“……”
“不過,這個花青素是誰?”這名字……古璇表示她很醉。
“一個鑄劍師嘍……”豆皮聳聳肩,語氣唏噓,“他本是鑄劍大家花無涯的親傳弟子,可前不久江湖上卻傳出他殺了自己的師父。一時間,名門正派全都得而誅之,想要取下他首級。後來他父親傾家蕩產並犧牲了自己才保得他一命,而他也從一個富家公子哥變成了現在這副落魄乞丐模樣。”
古璇默然,進當鋪的腳步也停了下來。她低頭看著這個紫檀木匣,突然發現它其實是一個燙手山芋。她隱隱覺得事情恐怕遠不是這麼簡單,師父如父,這世上又會有誰能輕易下得去手呢?
更何況,她覺得那人其實是一個很清高的人。這樣的人真的是武林正派人眼中欺師滅祖、殺人不眨眼的大魔頭嗎?
如果他真的是一個大魔頭,他父親又怎會捨棄自己的性命和千百年家業,只為求得他安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