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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現在卻沒有心思去關心這些，他像只喪家犬，嗓子裡帶著些許哽咽，“我是不是，錯了？”
和蘇笑笑在一起的想法，錯了；沒有聽張叔的話，錯了；甚至，多年前遇到蘇笑笑就，錯了……
可人怎麼會知道此刻做的決定會産生什麼樣的結果呢？回望一生這種事，是死人做的。
更何況……張叔，並非無辜之人。
方叔嘆了口氣，拿了把椅子，坐在夏落跟前。
“20年前，發生你家那件事的時候，我也在車上。”方叔像家常似的，絮叨著，臉上浮現出回憶的安詳。
“當時我下車看到滿地的汽車碎片，以及駕駛座的兩人血流滿面的模樣，要不是老蘇當時扶了我一把，恐怕當場就不省人事了。等我回過神來，腦子裡 只有四個字，‘我殺人了’。”
夏落的手指動了動，原本黯淡無光的眼珠子微微閃了閃。
“那時候交通沒這麼方便，那條國道又還沒修好，走的人很少，所以發生車禍的時候根本沒人知道。當時跟我們一起的人一眼就認出駕駛座上做的是近兩年來迅速崛起的夏氏企業的老闆。”
也就是夏落的父親。
“那時候老蘇特別冷靜，急匆匆地讓我們叫救護車順便報警，然後下去檢視患者。”
“結果發現，駕駛座的兩個人已經當場死亡，後座的人昏迷不醒。”夏落冷冷地說道。
這些往事他曾聽張叔反複地提起過。
當時坐在駕駛座上的照理應該是身為司機的張叔，可他那天偏偏感冒，夏落的父親看他身體不適，好說歹說讓他到後座休息。
卻沒想到救了他一命。
為此張叔自認為欠夏家兩條人命，這些年來為了他們兄弟倆，他黑道白道全沾。在夏落看不見的地方，所付出的，恐怕不是肉眼可見的那麼簡單。
“呵。”聽到夏落主動接茬，方叔如釋重負了些。他自嘲地笑了笑，卻又提起了另外一件事，“你曾經問過我，為什麼要辭去警察的身份躲在角落裡。”他看向夏落，眼裡的光閃閃爍爍，卻始終不滅，“我當時跟你說，我這是在贖罪，記得嗎？”
夏落疑惑地點了點頭。
他當然記得，那時候他聽張叔說完整個故事，滿腔的憤怒早隨那場爆炸碎成四分五裂，隨風飄揚，只剩下滿心的悲哀。這個時候出現的方叔，再也勾不起他絲毫的怒火，他甚至想不起來他為什麼要問那個問題，只記得他低聲輕喃著，“贖罪”兩個字。
“7年前的事讓我明白了一個道理，你要學會承擔你做的任何決定。”方叔勾起身子，似乎想借此取暖，卻只吸入了滿腔的冷空氣，“事出有因，必種其果。我為了維護老蘇的名譽，選擇隱瞞爆炸案的真相。老張為了你，犧牲了自己。這是我們做的選擇，你們都務須自責。”
他頓了頓，忽然卻又正色了起來，“更何況，在這些事裡，老張從來就不是個幹淨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