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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成鐘躬身道:“啟稟皇上,陸廷和偽造賬本,構陷宋督公與長陵王,證據確鑿,諸位大臣若有異議,可向三司提交重審公文,依照章程重新審理,而不是在禦前單憑臆斷妄下評判。
前戶部尚書陸廷和的案子,三司會審,案卷上落了刑部、大理寺、禦史臺的官印,難不成是三司顛倒黑白從中包庇?諸位是在質疑西秦律法還是質疑皇上禦筆硃批?”
馮修啟憤慨:“你身為朝堂重臣,竟投靠閹黨是非不分,實乃文人之恥。”
“我奉行的是西秦律法,信的是證據。”褚成鐘語氣無波無瀾,“還有我一介庸人,擔不起文人之恥這麼高的稱謂,馮大人真是抬舉區區不才在下我了。”
李龔埕皺起眉時滿臉肥肉堆積在一起,額上冷汗涔涔:“皇上,既如此,明日三司便重新審理陸廷和貪汙受賄案。”
“臣等彈劾的是宋予衡。”
“諸位言則宋予衡是陸廷和一案中的幕後主使,刑部尚書已奏請聖上依照章程候審,你們是第一日為官麼?普通罪犯還講究個取證、庭審、定罪,宋予衡官居正一品,豈能無憑無據將其量刑,你們哪裡來得膽子膽敢以下犯上。”裴琅冷笑,“究竟是彈劾宋予衡還是另有圖謀,諸位想必心如明鏡。”
容承詢道:“勾結閹黨,來人,把他們給我拿下!”
只聽腳步聲疊起,禁軍拔刀入內,裴琅往前一步:“慶王要逼宮造反?”
容承詢站在容顯身前居高臨下道:“皇上病入膏肓,本王代理朝政,除奸佞,淨閹黨,如有不從者,格殺勿論!”
容顯枯瘦的手抓住容承詢的蛟龍袍:“你……”
容承詢偏頭,滿目陰戾:“父皇,既說不出話,以後永遠都不必再開口了。”
出乎容承詢預料,以裴琅為首不跪者十之七八,他沒想到經過科舉舞弊案後他在朝已無人可用,更沒想到無論是彈劾抨擊宋予衡品行不端的言官,迂腐古板的文官,還是精明圓滑的重臣都對宋予衡以命相護。
西秦人奢靡享樂到毫無風骨的地步,適齡男子不願入伍,故兵力衰弱,誰都敢發兵討伐,將帥臨危退縮,士兵跟著逃命,百年間硬是被外族輕而易舉佔領了三分之一的疆土。
在京的文武百官就更不用說了,見風使舵,彷彿誰當權與他們並無太大幹系,上一瞬還在忠君事主下一瞬就能山呼萬歲擁立新君。
從何時開始就變了呢?
大抵是從慶安二十三年,羌羯大舉進犯,年僅十五歲的長陵王帶兵出征大敗羌羯於棲鶴,一切就開始悄然改變了。
“本督殘害忠良還講究個證據,慶王殿下可真有本事,敷衍都懶得敷衍。”宋予衡逆著光款款步入大殿,他身穿朱紅蟒袍,腰束玉帶,過於豔麗的顏色反把他面容襯的愈發蒼白,可見宋督公重病的訊息並非空xue來風。
宋予衡一步一步走至容承詢面前,轉頭看向文武百官:“誰彈劾本督,重新把奏摺讀給我聽聽,本督總有申訴之權吧。”
殿內鴉雀無聲,宋予衡負手而立,滿目陰鶩,周身威勢壓得人喘不過氣來:“念。”
“你的罪狀罄竹難書,萬死不足以平民憤。”容承詢對著禁軍使了個眼色,“還不動手。”
容顯嘶吼:“傳朕口諭,冊封皇長孫容策為太子……”
容承詢一把鉗住容顯的咽喉:“冥頑不靈!”
宋予衡闔目聽著殿外刀劍相接的聲音漸小,冷哧:“強弩之末。”
文武百官沉浸在容承詢當眾弒君的驚愕中還沒有回過神來,朱雀司雀使已神不知鬼不覺拎著染血的劍把殿中禁軍一劍封喉,百官哪裡見過這種陣仗,頓時亂做一團,他踩了他的靴子,他碰掉了他的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