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的天空就像是潑墨一樣漆黑。但如果長時間仰望天空,在眼睛適應了黑夜之後,其實很容易就可以看見,天空之中有多如恆沙一樣的星星。那些星點就像是螢火蟲一樣,幾乎沒有什麼太耀眼的光芒。只不過在這墨水一樣的黑色天空當中,那閃爍的星光才有能夠顯示出來的機會。
而在這片墨水一樣的天幕之下,整座城市都陷入了沉睡當中,在寂靜如同原野的大地上,許久才會在路上出現的一輛車,它的車燈甚至都沒有辦法照亮一方黑暗的區域。
而這其中,海洋館更是如此。
除了道路上有的路燈,海洋館場館之內只有基本的燈光照明,大概只是為了不讓夜晚值班的人員摸黑而已。
至於場館之內,已經是漆黑一片。唯有各個巨大的觀賞玻璃缸之中還有基本的微弱藍光燈管。但那樣暗沉的顏色不足以用來照明。
“你說剛才的車……你看到了標誌?”
此刻,裴任和莫阮兩人悄悄來到海洋館,因為是深夜時分,此刻周圍比剛才莫阮來到時更加安靜,甚至,已經有一點兒恐怖的感覺。
但莫阮心中卻非常平靜。她早已經知道事情脫離了她的掌控,但此刻她發現,原來脫離掌控的並不包括裴任,看起來,他似乎也是什麼都不知道。
這一個認知讓莫阮心中稍微覺得安慰了一點兒,這讓她感覺重新有了同伴。
她冷靜下來。她朝著裴任點了點頭,沒有回答。
不管怎麼說,她確實看到那拿走盒子的女人駕駛著一輛有裴任實驗室註冊標誌的車輛離開了海洋館。雖然燈光灰暗,但她不會看錯的。
裴任臉上的神情更像是一種似笑非笑的思考神情,帶著明顯的疑惑,但莫阮感覺,他可能也意識到了什麼,只是還沒有確定。
他不動聲色地跟著莫阮來到了垂釣區,莫阮走到中央的垂釣池子邊上,伸出手指指向了水面。
“就是這裡。”她壓低了聲音:“我看到的女人,就是在這邊上從池子裡面拿出了盒子。”
“你覺得她是跟著你來到這裡的?”
莫阮歪著頭:“對——前面的線索,我覺得應該只有我知道。”
天空,鯨魚,海洋館,直鉤,她不相信誰能夠憑空將這些線索拼接起來,除非——有人比她早一步得到了這些線索。
“這樣嗎。”裴任自言自語,他沿著垂釣池子邊上繞了一圈,莫阮看著他時而蹲下去,時而站起來走動。
“你說的魚鉤,確定是壓直了的嗎?”
“對——就像一根針一樣。”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我們可能想錯了方向。”不一會兒,裴任忽然說出這樣一句話。
“什麼意思?”
“直鉤,釣不上魚,而且現在看來,要釣上來的原本就不是魚。那麼進一步思考,既然想要釣的不是魚,而是那一個你說的盒子,只用直鉤肯定不行——我懷疑,在直鉤之後,還有一環線索你沒有找到,而是被那個女人得到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說,如果我拿到直鉤魚竿,可能還會有下一步的提示……是關於從水中拿起盒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