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看著秦淮拍了拍身上的土,開始慢悠悠的往別處溜達,示意侍衛跟上。
“老趙,老趙過來。”
秦淮站在田埂上,一眼看到正在地裡刨土的老趙,大聲喊道。
趙天順是豐蕪縣的農民,之前搞試驗田的時候,秦淮找來了一批經驗豐富的農民,老趙就是他們頭頭。
“哎哎,來咯來咯。秦大人,您怎麼過來啦。南邊地裡的收成比北邊好哩,小人正在琢磨怎麼回事呢。”趙天順老實巴交的說道。
“嗯,我剛下了幾鋤頭,這邊的土地比北邊的鬆軟一點。”
“對對,大人真是厲害。”趙天順嘿嘿笑著,手有些侷促的搓著衣角。
“老趙,來了這麼久我怎麼沒見到水壩,平時你們都是怎麼打水灌溉啊?”
“水壩在東頭呢,平時都是小人負責地裡的力氣活,家裡老老少少就一直負責運水過來灌溉。”
秦淮點了點頭,不客氣的跳上女官大人的馬車,對著老趙擺手示意道:“過來,坐在馬車外面帶路,我過去看看。”
“要去做什麼?”女帝問道。
“馬上就要開始第二輪的作物耕種了,水壩那邊已經三年沒有修繕過了,下官有些不放心要過去看看。”秦淮解釋道。
女帝微不可查的點了頭,前方的帶刀侍衛讓出了一條路。
老趙看著如此華貴的馬車,有些侷促的拍了拍衣服,小心翼翼的坐在了車轅上。
原本縣城周邊的良田和朝氣蓬勃的景象讓人很是鼓舞,可越往前走,周邊就越破敗。
“豐蕪縣最近幾年鬧了水災鬧旱災,越靠近河道,越沒人敢來種植了,他們害怕大水一衝,啥都沒了。”老趙嘆了口氣解釋道。
“前面就是水壩嗎?”秦淮指著前面破爛的水壩,眉頭皺了起來。
“是的,大人。”
現實比他想的嚴重,水壩左側已經被衝破一角了,兩側河道因為降雨的原因變寬了很多,如今這個水壩,一場暴雨就可以輕而易舉的沖毀它。
“去年朝廷撥下來的修繕款,沒有用來修建水壩嗎?”女帝面色嚴肅,緩緩眯起了眼睛。
“去年吏部一共撥下來五十萬兩銀子給工部,用於水利修繕的,不足十萬兩。大酆朝有三江五湖,這十萬兩……恐怕連州縣都不到就要用完了,更不要說下屬的縣了。”
秦淮揹著手站在堤壩上,內心很是糾結。國家是指不上,縣裡稅收才湊齊更沒錢,那些富商鄉紳也被他榨乾了。
現在他遇到了一個很大的難題:這個水壩,他要怎麼修?拿什麼修?
而另一邊,女帝聽著秦淮的話,心緒紛亂如飛。她自問登基以來殫精竭慮鞠躬盡瘁,可這個國家仍舊千瘡百孔破爛不堪。
抬頭望著那些打著赤腳,踩著泥濘汲水的老弱婦孺,她攥緊了拳頭。
“難道真的是女人登基,被天譴了嗎?”
“你胡說什麼?當心禍從口出!”
秦淮聽了女官的話,也是一驚,一把捂住了她的嘴巴。
女帝身體輕輕一顫,直愣的看著秦淮,也不知是羞的還是氣的,雙頰鋪上了淡淡的粉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