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三人,正是‘淨世教’的三位長老:清、圓、魅。
圓長老瞧著北冥凜那雪山般孤高的傲容,不禁笑說:“嘿呀呀,北冥長老吶……數月不見,您怎生還是板著個臭面孔,像是躺在棺材裡的死人一樣呢?在下可是聽說……您好事將近了呀?”
北冥凜原本一心向著天際上的戰局,全然顧不上聽圓長老在那兒胡謅。可“好事將近”這四個字,卻令他不得不轉回腦袋正視那三老:“你,有什麼就直說,莫要藏著掖著了。免得我割掉你的腦袋之後,你連半個字都講不出了。”
圓長老不由得捧著白炎熊熊的大肚皮笑了數聲,旋即道:“哈哈哈!以您北冥長老之卓越才智,想必早已猜出其中始末了吧?這凍土‘納蘭世家’的二小姐——納蘭秋霜……如今,就在我們的手裡!只要你乖乖聽話,加入我……”
嗤!
北冥凜的冷眸之中,總是藏著一柄孤高的絕世利劍。
但凡他的眼光所到之處,其劍也會隨之擦過!這一次,擦中的……乃是圓長老那燒著白炎的肩胛。
白炎式微,肩胛有血淌下。圓長老的臉色,也由笑容轉為了吃驚、又從吃驚變成了怨恨。不過,這份怨恨很快就被他的笑容所重新掩蓋住了。
他搖了搖頭,注靈封住了劍傷道:“哎喲喲!北冥長老吶,幸好圓某反應得快,不然就要被你一劍刺穿心窩子嘞!我呀,都還沒有講完要說的話嘞……”
北冥凜斜提著滴血的朧月劍,回頭側首道:“不必拿女人來威脅我。今日,我會先殺了你們三個,到時候再去救她。能救則救,不能救活,我願意和她在九泉之下再行成親之禮。她,一定也是這麼想的。”
“哈!看來,你非常相信你和‘納蘭小姐’之間的感情啊?”
“正是。她真心待我,願為我赴死。我北冥凜,也一樣如此。”
“哎呀!看來,用這小妮子來威脅你倒戈的計劃……失敗了咯?”
“哼,你既然知道……那廢話還這麼多作甚?看劍!”
北冥凜喝罷,他的額首便竄出了一枚惡鬼之角,他的發線也如同上古蒼龍的鬍鬚,變得銀白而閃亮。至於他掌心的朧月寶劍……那更是如漫天輝煌的星斗一般,灑向了淨世三老周身各處的死穴與要害!
那三老既知來者招招要命,便也拿出了十二萬分的精神來挪移閃避。閃避之間,他們也不忘凝招出訣,來抗衡那時而行雲流水、時而氣吞山河,時而又有可能化為無招的絕頂劍弧!
噼噼啪啪!三個人,六隻冒著天下靈火的手掌,也只能與北冥凜那快若豁線的劍招打個平手。而且他們曉得,但凡對手無招一出,己方必定會重傷一人。隨意重傷一人……那他們的全盤計劃,就有可能會受到影響。
他們的計劃……那可是關乎到‘淨世教’未來千萬載的榮辱興衰。他們,絕不能冒此等大險。於是乎,他們只能派出唯一的女人,來冒一個看似天大的、需要賭上身家性命的險!
魅長老,迎著北冥凜的劍鋒就撲了上去!
北冥凜一愣,手頭雖是稍軟,但很快就又以最凌厲、最兇狠的劍法朝前者刺去!
可不知道為何?他的劍尖即將觸碰到‘魅長老’的心口之時,他自己的心臟就如同被一個健碩如牛的惡棍用帶毒的刀子狠狠搗爛。心痛,心痛驅使他收住了這要命的一劍!
北冥凜心軟,可對方燃著‘淨世潔炎’的雙掌卻硬得像是鐵鞭一般,嗙嗙嗙嗙數十餘記轟擊在前者那綿白如雪的純色長袍之上,直是將其燒得焦洞斑駁、破爛不堪。
嘶嘶——縱使有抗熱的鬼膚抵擋,北冥凜仍舊免不了大半個身子被灼傷。不過,此等皮肉的痛楚……可遠遠比不上他心中的痛苦。他有些發愣,望著這‘魅長老’窈窕的身子發愣,因為他完全不明白:自己究竟在心痛些什麼?
倏然,他咬牙哼聲,再度挺劍向對方纖細的脖頸刺去!
卻不料,他化作的劍弧之線,又在‘魅長老’的面前停頓了下來!
見得此狀,對方瞅準時機下得毒手,雙掌凝靈轟出了一記“淨世焚天龍!”將北冥凜燒成了烈焰熊熊的火人!這一招,雖不能要了北冥凜的性命,但卻也足以將他那層牢固不破的鬼皮暫且削去。
火焰燒罷,北冥凜的上身的面板已然焦黑。雖然來自地下界的‘惡鬼之力’正在極力修復他的肌肉外皮,但卻無法修補他那顆刀絞般劇痛的心臟。因為他看見了——看見‘魅長老’那白炎輕紗下的面孔,竟然正是自己在夢裡都會見到的心愛面孔!
北冥凜眉宇一皺,問:“秋霜……你,怎麼會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