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龍淵的餘光,雖瞟著東首焦土。
心也緊緊維繫於北冥凜、南宮燕等人身上。
可他的手,卻不得不扶在心窩子上,躬身言道:“多謝師伯救命之恩,師侄就此……”
“且慢!”
墨龍淵告辭二字還未說出口。
那寶匣人魔便忍不住打斷,道:“師尊,此事萬萬不可啊!”
狂龍神色木然,淺淺問:“老十,有何事萬萬不可?”
寶匣人魔道:“自然……是將我借於師伯二月,去尋那聖物啊!”
“為什麼?”
“師尊!距離‘宗比大會’還只有兩月,我怎能不勤加修煉,以求……”
“若要修煉,於何地都為之不難。”狂龍正色道,“況且,有你九師兄在,何愁門下無人?”
“可……可弟子想陪在師尊左右,也好……”寶匣人魔頓道,“也好悉心侍奉您老人家!”
狂龍明王呵呵一笑,道:“你的孝心,本座已心領神會了。只是此番要務,事關本宗光復之大計,你若是能協助你師伯順利完成……那你的功勞之大、地位之高,恐怕都要凌駕於為師之上了。”
寶匣人魔哪會關心什麼功勞?哪會在乎什麼地位?
他只在乎能不能如期找齊《無相禪功》的上、中、下三卷,完成與凍土豪強的契約。
可眼下狂龍明王話裡話外,就是想將自己推給鷹神波多摩,彷彿是在拜送請走一尊瘟神。
自知計劃打亂,寶匣人魔只得將希望寄託於站在狂龍側後的那人身上——他的九師兄,墨龍淵的身上。
他的眼珠直瞅著墨龍淵發光,好似在賠笑道:‘九師兄,你切莫要忘記,咱們可是有著同盟之約啊?無論是誰取得了《無相禪功》……都得互通互惠吶?’
可墨龍淵早已看穿這個小人,不願再與其合作。他轉過腦袋,只向狂龍抱拳道:“師尊!弟子不懂經緯風水,更不熟知西漠的地理結構……唉!無能幫到神宗尋找聖物,真是可惜……”
狂龍似也很是配合,道:“無妨。你既然知道自己才疏學淺、能力低微,就該回宗潛心修煉神功,莫要分心了。待兩月之後,希望你能在‘宗比大會’上有所斬獲,來證明你並不比老十差得多少。”
墨龍淵一應,瞧都不瞧寶匣人魔一眼。只等狂龍再次拜別鷹神波多摩後,方才隨其轉身掠空而去,消失在黎明的天際線中……
這兩人一走,那淨世三老便回了過來。
他們盯著寶匣人魔瞧得良久,口中想說話卻又吞回了肚中。
還沒等這三人開口,波多摩便朗朗笑道:“不急不急,他遲早得死……何須我們動手?”
淨世三老一怔,那寶匣人魔也愕然吃驚。三老中,為首的魅長老低聲問:“你這麼明言不諱,不怕這個花樣透頂的傢伙……回去向狂龍告密嗎?”
鷹神波多摩轉向寶匣人魔,目光中充滿了自通道:“他本就不是忠心耿耿的主兒,又怎會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呢?他呀,一定知道——我波多摩要殺他,那是再多的詭計手段也擋我不得的……哈哈哈!”
魅長老冷哼一聲,道:“看來你很有自信,能栓好這條隨時都有可能反咬主人的惡狗啊?”
鷹神波多摩應道:“魅長老,你我相識多年,在下曾幾何時做過沒有把握的事情呢?”
魅長老頓得片刻,只淡淡道:“呵,希望兩個月後的大計,也盡在你的掌握之中。”
鷹神波多摩道:“那是一定的。只要你們屆時派人來援,那無相魔宗和西漠正派……都將被我們一舉端掉,連草根都不會留下一株!”
聽到此處,寶匣人魔已經明白了兩點。
第一點,顯而易見。這鷹神波多摩根本就不是要做什麼魔宗宗主,他是要協助‘淨世教’除掉這三魔教之一的‘無相魔宗’。當然,順便也得把正派勢力的精英給一併打壓。
至於他這麼做,究竟出於什麼目的?恐怕連他最親近的弟子、天天同床共眠的女人都不會了解。但可以確認的是——他如此操作的背後,一定有遠比‘魔宗宗主’更大的利益驅動著他。否則,像他這樣的人……豈會無緣無故佈下這麼大的棋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