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事再昌,終有止焉。
金虎明王的拳招力散勢盡,那扇‘百鍊玄鬼鎮獄門’也隨之將住。
可那疾濤洪湧卻源源不斷地把‘鏡之舟’推向甬道南端的漆黑深處。
約莫半個時辰的漂流後,浪靜船懸。
黃泉也在‘血之靈氣’的自愈作用下,咳得兩口暗紅淤血,漸漸甦醒。
他忽感到周遭在不住晃動,便唰地挺起腰桿。但見‘銀月’與‘鰲山’、‘蕭百達’都安然守在船舷邊,他方才鬆了口氣,靜下心邊打量舟裡舟外,邊回想先前所發生之事。
“黃幽海,您醒了?”
“黃施主,你無恙吧?”
——銀月和妙琳皆滿懷擔憂之色,噓寒問暖。
——黃泉淺聲一笑,擺手道:“無妨,我黃某人屢經生死,命硬得很!勞煩二位關心!”
“這哪裡的話?”
遠在船頭的‘妙清’一見聞,立馬踩起嗵嗵的步子跑來,挽住黃泉的手掌道:“我們都已經知道了。這回啊,多虧‘黃幽海’您不懼‘金虎明王’、仗義出手相助,這才救回了師姐的性命!”說道此處,她的聲音不禁嬌柔含沙,接著道,“我們……我們師姐妹情同手足,您救了‘妙琳’師姐,就等於救了我‘妙清’和我這兩位小師妹啊!”
妙琳不置可否地向黃泉乾澀一笑,至於那兩位小師妹,則對這種矯揉造作、虛情假意的言辭嗤之以鼻。
黃泉的臉上泛起嫣紅,他甩去‘妙清’的纖纖玉手,瞟向‘銀月’乾笑道:“小師父,你此言差矣。若是如是沒有‘銀月’鑽研《屍經》之上的絕學,再冒充‘鼠面明王’操縱巨屍,恐怕我早在遭遇‘金虎明王’之初,就已經斃命在他的鐵拳之下了……”
銀月迷魅的狐眸不斷閃爍,淺笑著擺了擺手。
他坐直身子,向黃泉撫胸一躬,道:“這是屬下的本分,應盡的職責。”
黃泉含笑致謝,轉而又向正襟危坐在船尾的唐古德,抱拳道:“還有在‘覲見正殿’,若不是‘唐教士’及時趕到,並以‘神鞭奇功’相助,只怕黃某人和你們師姐都得被那‘流魄’烤成焦屍了。”
妙琳頷首稱是,同與黃泉向‘唐古德’行禮致謝。
唐古德依舊神色淡然,撫胸道:“二位不必客氣,我們雖不是同種同族,信仰與憧憬也大相徑庭,可‘除魔衛道’的原則卻如出一轍。光憑這一點,叫我‘唐古德’赴湯蹈火也在所不惜。”
這話雖不如‘妙清’那般聲情並茂,但著實能觸動人心、令人感懷。
一比之下,那妙清就如是油膩的泥瘴沼潭,而唐古德就像是一股徐徐清風。
孰優孰劣,人皆能辨。
“對了,唐教士!”
“黃弟兄,怎麼了?”
“那狗賊在哪?不會讓他逃了吧?”
黃泉急忙到處打量,尋找口中那狗賊妖人。
唐古德一伸手,示意前者冷靜,他道:“黃弟兄莫要著急,此人已被我擒拿,絕逃不掉。”
說罷,他抄起‘破魔銀鞭’的鞭柄,水下便啵啵冒泡。
嘩啦一聲,那‘光之鈴’就像誘捕大魚用的魚餌,被漁人從水裡撩起來。
整隻光鈴完好無缺,並在滴滴地向下落水。
眼見那被禁錮在鈴中的‘南宮東明’正連喘粗氣、瑟瑟發抖,模樣好生可憐,妙琳便不由得心生憐憫之念,道:“黃施主,莫不如讓這位‘南宮施主’他上船,勸他悔改……”
黃泉的眼睛裡充斥著冷漠與淡然,他搶言道:“不必了,此人作惡多端、死有餘辜,若是幾位小師太不忍見他活受罪……”話到此處,他噌地抽出‘骷髏太刀’,直指南宮東明的咽喉道,“那我看在各位的金面上,這就給他個痛快!”
妙琳自知難以勸動殺心成焚的黃泉,唯有和兩個小師妹一同閤眼,口誦超度心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