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風本來蘊藉,溫柔如春。
可經南宮東明甩手一扇,竟有股勁風大作,呼喇地直刮上岸……等這股勁風勢頭減弱,登時就有人聲嘶力竭地大喊:“死人喇!”
周圍幾十艘商船的甲板、船舷,以及花剌子島那狹長的海岸邊,不一會兒便人影稠密,擠滿千餘圍觀群眾。就連賣特產水果的走販小子都放下扁擔、暫擱生意,紛然指點議論起來。
“那位貴公子,就是……南宮東明?”
“是啊,他便是‘南宮商會’二當家的公子。”
“這遠海來的漢子竟敢招惹‘南宮商會’的公子,那不是自尋死路嗎?”
……黃泉順著聲源,注目瞧去,頓然眼珠一瞪!
那喊的人喊錯了。這大漢沒死,但比死了都痛苦百倍!因為他……已儼然成了一根人彘!他的手腳皆被齊身斬斷,面孔上划著十來道血痕,爛成肉糜。看情形……只怕他如今雙眼也瞎,舌根也斷。
“這……這他孃的究竟怎麼回事?”
“不清楚啊!怎的刮一陣妖風,這好端端的漢子……怎就成人彘了?!”
“孃的,花剌子島的衛兵是吃屎喝尿的嘛?見到‘南宮商會’就和見了親爺爺一樣?還不去抓兇手?!”
……不須片刻,整片海灣便陷入了恐懼與責罵的漩渦之中,是震耳欲聾!可罵歸罵,誰都不敢上前質問。因為誰都不想得罪這淵海一霸:南宮商會。更不想得罪這‘南宮商會’中最要命的劊子手——南宮東明!
那些原本靠近南宮艦隊的商船,就和碰到幽靈鬼船似的,打起滿舵、躲得老遠。與南宮東明對視的人,也個個低下腦袋,保持沉默。因為,沉默就是命!
誰都要命,所以南宮商會的船暢通無阻,轉眼就靠了岸。
南宮東明與十來個下人上岸,他所到之處,周圍雖然都擠滿了人——卻是一片死寂!每個人面前都像是豎起了一塊墓碑,亂說話的,就得親手把名字刻上去。
誰敢說話?誰不要命?
南宮東明那充滿不削、能用鼻孔看人的小白臉上,彷彿就掛著那麼一句:誰要命,就給本少爺做啞巴!
可這大千世界,無奇不有。就她孃的有人不要命,就有人天生和翡翠一般帶種!黃泉就是這種人中翡翠!
“喂,畜生殺人,是為了吃。你殺人是為了什麼?”
黃泉面容冷峻,隨口淡淡諷刺,就把他們喊停。南宮東明未及回應,兩個虎背熊腰的水手便即一搖一擺,耀武揚威地走上前。
其中一人破口就是大罵:“媽屁的,你這黃皮狗活膩味了?膽敢奚落我家少爺?”黃泉不答,沉臉盯著他們。
另一人又指著黃泉的鼻子,瞪眼喝道:“你他孃的,看什麼看?!再看……小心老子把你那兩顆黑眼珠子都扣下來!”黃泉冷冷笑道:“呵呵,我在看兩條仗勢欺人的野狗……究竟在亂吠些什麼?”
“娘屁的……敢對老子出言不遜?我看你活膩味嘞!”那兩個水手當慣了南宮東明的狗。狗隨主人,他們自然囂張跋扈,抽刀誇誇就砍!
“哼!”
黃泉眉頭一緊,剛欲動手,忽見兩條大漢杵在原地、臉色猙獰,且憋得通紅。
“靈、原來是修靈者!”
“難怪他們膽子這麼肥,敢和‘南宮商會’叫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