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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君……透君……
意識已經越來越模糊,恍惚之間,安室透感覺有人一直在呼喊自己。他努力睜開眼睛,溫熱的氣息環繞在身邊,而那個姑娘的面龐也在他的視野中緩緩清晰。
輕輕抬起手,寬大的衣袖讓安室透意識到了一件事情,他好像……縮小了。
在藥物的影響之下,原本高大挺拔的金發男子如今卻變成了一個十來歲少年的模樣,他整個身體被寬大的衣物籠蓋,看起來頗為虛弱可憐。
看見眼前如神跡一般的場景,無論是朗姆還是boss,都露出了頗為滿意的表情。秋山雪繪則是不顧一切地跑到安室透的身邊,然後將他護在懷中。
藥物的負面作用依舊折磨著安室透的身體,然而他卻在逼迫自己冷靜下來。boss究竟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懷疑自己的,與自己有過接觸的其他人是否會遭受牽連……
老人看向眼前縮小的金發少年,他的語氣平緩:“我知道你在想什麼,其實你在臥底期間其實並無太多破綻,就連我也是抽絲剝繭許久之後,才隱隱有了一些推測。”
“從威雀死亡之後,我就明白組織之中尚且還存在一個公安臥底,並且這個臥底一定與威雀接觸過,才會讓他有所懷疑。組織每次的重大行動總會出現一些紕漏,那就說明這個臥底在組織的地位不低,才能輕而易舉獲取資訊並透露給警方。能符合這些條件的組織成員不多,波本,你恰好可以算是其中之一。”老人看向安室透,似乎是在“好意”為他解釋緣由。
“我承認,波本,你很聰明。朗姆曾派人假扮成蘇格蘭對你進行試探,而你竟然順利透過了那次試探。但是隨著我給予你越來越多的權利,組織在重大行動上的損失也越來越多。就算你在行為上沒有過多破綻,我對你的懷疑也不會減少。所以,我可是為了你專門設了這個局。如果你今天選擇犧牲掉秋山小姐和雪莉兩人,那我倒是願意再信你幾分,可惜,為了所謂的情義,你寧願犧牲自己,也要保全她們兩人。”老人將這場精心設計的佈局緩緩道來。
神智已經逐漸清醒,安室透強撐著身體抬頭看向老人。boss越發的“偏愛”當然引起過安室透的警覺,但是就算預感到有暴露的風險,他也不能退卻分毫,因為那些重要資訊是他必須傳遞給警方的。而且他明白,boss對他的關注一定還有其他緣由,就算有風險,他也需要將其中的秘密挖掘出來:“明明現在已經確定了我的臥底身份,卻不直接殺我,就證明我對你還有其他用處不是嗎?還有雪繪和那個女孩,如今你還留著她們,就說明無論是我還是她們,對你來說都還有利用價值。”
“波本,我知道你與秋山小姐、雪莉一起聯合設了局。那個藥物,其實並未開發完成吧。自從與你們接觸後,貝爾摩德就越發異常,其中的緣由,其實並不難猜測。”boss抬手拿起書桌上的棋子,“我對貝爾摩德如此縱容的原因,想必你們已經猜到了。不過如今你倒是給了我一個驚喜,波本,你的那雙眼睛,倒是讓我想起了一位故人,一位與我一樣,傳承了那個家族血統的故人。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你真實的姓氏應該是降谷吧。”
聽到這句話語,安室透的瞳孔不禁微縮。對於組織糾纏他父母的真相,他如今已經有了一個猜測:“我想,確定了我的臥底身份卻不直接殺我的原因,是因為我的母親吧。因為她的血液裡所帶有的曾經存在於義大利的那個家族的血統。如果我在試藥之後僥幸活下來,就會成為像貝爾摩德一樣為你而存在的特殊試驗品。”
“波本,不,或許應該稱呼你為降谷君,你果然是個聰明人。如今看著你的模樣,倒是讓我想到了多年前的往事。在義大利創造了輝煌成就的家族,沒想到竟然會湮滅在時光的洪流中。”boss的語氣悠遠平常,就像是一個追憶故往的普通老人。
額間不斷滴落汗珠,藥物的影響讓安室透如今感受著骨頭碎裂般的痛苦。如今很多線索似乎已經串聯起來,boss所追憶的那個家族,應該曾在義大利取得過輝煌的地位,而且,與黑手黨有著莫大關聯。然而隨著時間的流逝,家族沒落,那些族人流散到各個國家,他們其中一部分人便來到了日本定居,烏丸家族便是由此誕生的。隨著各處戰亂與顛沛流離,留存有這部分血脈的人已經越來越少,直到幾乎絕跡。
秋山雪繪擔心地抱著她懷中的金發小男孩,事件的真相也複刻於她的心中。透君的母親,便是留有那個家族血液的一員。痴迷於長生不老的boss,迫切需要與他留有部分相同血液的實驗體,貝爾摩德是他好不容易在世界上找到的一個合適的實驗體,那麼透君的母親就是他選中的另外一個實驗體。這才是組織對降谷先生和降谷夫人百般糾纏的原因。也正是因為組織的意圖,才讓降谷正晃先生逐步瞭解到了關於組織追尋長生不老的真相。
渾濁蒼老的嗓音越發低沉,老人看向安室透:“降谷君,我給你一個機會如何?我可以對你的一切既往不咎,並吩咐常磐榮策和雪莉研究讓你恢複正常的藥物,甚至讓你回到警察廳繼續做你的公安。而需要你做的只有一件事情,在虛無縹緲的信仰與組織之間,選擇對組織奉獻無比的忠誠。”
金發少年那雙紫灰色的眼眸中充滿不屈的神情:“你所看重的無非是我的身體裡所繼承的屬於我母親的那部分血液而已。我想就算是我如今應承下來,你也不會真正相信我吧。你想讓我像莫裡亞蒂教授那樣作為一個雙面間諜,可是你對這樣的人從來都不會付出真正的信任,有的只是相互之間的利用而已。”
“降谷君,對於這些事情,你倒是清醒。不過我可以給你時間考慮。”老人抬頭看了身旁的朗姆一眼,“接下來波本就交給秋山小姐和雪莉照顧吧,把他們一起關押在底層帶有小型實驗室的秘密套房之中。我想組織之中只有秋山小姐和雪莉才會真心實意地想努力挽救降谷君的性命吧,畢竟,我目前可需要降谷君好好活著。”
朗姆恭敬點了點頭,隨後便安排人手將三人一起關押到了巨輪最下方的秘密房間之中。
隨著大門關閉,秋山雪繪等人也被隔絕在了這個與外界無法聯系的地方。藥物的副作用還在不斷發作,看著懷中的金發男孩痛苦難忍的模樣,秋山雪繪趕緊將他抱到了沙發上。
摸了摸金發男孩已經被汗水浸濕的額頭,秋山雪繪的神色越發憂慮:“透君發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