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我一個人出了門走在夜幕下的路上,從便利店出來的時候,我終於發現自己手裡的袋子除了兩根麵包就什麼也沒有了——唉,看來有時人真的是不得不面對現實啊……
“……如果你願意的話。”正在我唉聲嘆氣的時候,突然一個優美的聲音傳來,我抬頭循聲望去——“就讓我帶你前往——這座小鎮,願望實現的地方。”
先看到的,是一隻在面前緩緩攤開,像是在向我伸過來的手掌——而我順著那手望過去,此刻眼前的,是一個已雙手合十作祈禱狀,閉著眼的少女——微風吹過,發線隨風輕舞,她那站在光芒中的身影,猶如女神……
“春原同學在這裡幹什麼呢?”
這句話一說出來,我才從幻想中回過神來——眼前的這個少女,原來是剛好站在一個路燈下的渚而已。
“啊……沒、沒什麼……只是剛好路過……”我撓撓頭隨便敷衍了幾句後反問,“那渚你剛才又是在?……”
“啊,那是話劇裡的臺詞。”渚露出萬年不變的招牌微笑道,“我今晚出來練習一下而已。”
“是早上說的那個?……”
“嗯,是的——校園祭的獨角戲,我就是打算演這部。”
原來是這樣……是獨角戲的臺詞啊?聽起來好像挺有趣的樣子……為了不破壞神秘性,我也不多問了。
“啊,那麼我也沒什麼事——那先走了,不打擾你練習了。”我說完就準備轉身離開。
“沒什麼的……”渚說著看了看我手裡拿的東西,“等一下,春原同學,那是?……”
“哦,這個啊。”我提起袋子說道,“是我今天的晚飯而已……”
“晚飯……就吃兩條法國麵包好嗎?”
“咦?你怎麼知道裡面就只是兩條麵包的??”
“呵呵,好歹我家也是開麵包店的啊……”渚又笑了笑,“春原同學,你今晚,就只吃這麼一點可以嗎?……”
“沒辦法啊,米錢了啊……不過沒關系,反正我以前也是經常過啃泡麵的日子的,這沒什麼。”
“那麼,要不要來我家吃晚飯呢?”
“你家?吃晚飯?”
“是的,今天爸爸好像心情不錯,晚飯好像也加料了,多個人也熱鬧一點,春原同學你如果來的話,我想爸爸媽媽也會很高興的。”
“……那個……飯菜是……伯母做的?”
“放心吧,媽媽做的飯菜可好吃了。”像是看出我在擔心什麼,渚露出少有的狡黠笑容說道。
……那就好,我可不希望再嘗到那強大早苗的麵包的滋味……
這樣啊……那去一下也無妨吧?正好以前都只是到過古河面包店裡,我也想看看那幕簾後面渚的家是怎麼樣的。
於是我就跟著渚向她家的方向走去,路上我還笑著對她說,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好像也是這樣的呢:被她的“臺詞”吸引住注意,然後兩個人在一起走——渚也微笑著說是。
我們來到古河面包店,撩開幕簾走到後面,這時我才第一次看清楚了渚的家——就是一個連在麵包店後的空間,和普通的居家也沒什麼不同,一樣有客廳有房間,也是麻雀雖小但五髒俱全了;走到客廳裡面,我跟在渚身後走進去,正看到坐在茶幾旁看電視的秋生和早苗。
“春原同學要一起來吃飯嗎?歡迎歡迎~”聽完渚的解釋後,早苗笑著說道。
“嘛,本來我是不同意你小子來蹭飯的……”秋生吐了口煙看向我,“不過我今天贏了場棒球,心情不錯,就大發慈悲讓你吃一頓吧。”
……那可真是感謝你啊。
於是我道著謝就做了下來,早苗起來去準備晚飯,渚跟去幫忙,她們走後,秋生就對我說起話來:
“我說你啊,真的就窮得連飯也吃不上了嗎?”
只是今天剛好沒錢而已。
“小夥子,看你有手有腳四肢健全的,偶爾也去打打工什麼的幫補一下也好啊?你不是這麼好吃懶做吧?”
真不好意思,我就是這麼好吃懶做的。
“真沒想到啊,你這小子就這麼吊兒郎當的——你看,像我一樣這樣勇猛,能夠自力更生自己養活自己,這樣才叫男人啊!”
是嗎?為什麼我就沒見過你有過什麼“自力更生”的舉動啊?
這時早苗和渚也端著做好的飯菜出來了,渚看看我和秋生說道:“啊,爸爸看樣子和春原同學很合得來啊。”
“當然,怎能虧待女兒的朋友呢?”秋生笑著說完,就和渚和早苗三個人
一起,突然很有默契地同時對空伸出一個拳頭,異口同聲地笑著“咕”地叫了一聲……這像是他們這家獨有的某種契合的動作?就像我們平常擊掌什麼似的?……反正我是看得一頭霧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