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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府。
下人們大氣不敢喘一聲,個個唯唯諾諾地穿過院子,大太陽下,一個晃晃悠悠的華服男子跪在門前。
額角豆大的汗珠順著臉滑落,黏糊糊粘在身上叫他渾身難受,可陳嶽然不敢多動一下。
“逆子!你膽子真是大!”
陳定廣氣得吹鬍子瞪眼,因病瘦削的身板直顫抖,他點著陳嶽然的鼻子,這個原本叱吒疆場的將軍如今連罵人都提不起太大的力氣。
“平日裡我對你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你可倒好,真是給陳家惹禍!看我今天不打死你!”陳定廣咳了幾聲,又抄起一旁的竹荊就要朝陳嶽然招呼。
荊條犀利地劃破空氣,陳定廣手裡的荊條卻沒有如預期落在陳嶽然身上。
“啊!”陳淑寧忍痛皺緊細眉,驚呼了一聲,她把自己這個弟弟護在身後。
“父親,今天日頭烈,若是再跪下去,嶽然怕是要中暑了。”陳淑寧顫著聲音替陳嶽然求情。
陳定廣見狀皺緊眉頭,剛剛打那一下他沒用什麼力氣,可陳淑寧病了多日,陳定廣難免擔憂。
“寧兒快起來,你護著你這個廢物弟弟做什麼!”
陳淑寧盈盈起身,荊條不輕不重地抽到了她的手臂,此時火辣辣的疼,她咬咬牙嚥下疼痛。
“父親,嶽然也是一時沖動,更何況寧王妃是我請來的,寧王若是因為此事怪罪下來,女兒也逃不脫幹系。”
“沖動?”陳定廣哼了一聲,淡淡道:“他這一時沖動,怕是要給陳家帶來禍患啊……”
陳淑寧抿抿唇沒有吭聲,反倒是一旁搖搖晃晃跪著的陳嶽然接了話茬:“韓驍騁不過是一個沒有實權的親王!我們陳家還握著兵權,怕他作甚!”
“陳嶽然!”陳淑寧睨著陳嶽然,斥了一聲。
“你!”陳定廣搖搖頭,看著這個不成器的兒子就氣不打一處來,說到底他也不捨得打罵孩子,便叫陳嶽然回屋禁閉了。
“父親……”陳淑寧剛剛打算說些什麼,卻被下人通傳的聲音打斷了。
“寧王殿下來了。”
陳定廣嘆了口氣,果然還是逃不過。
身影欣長的男人大步進門,身後僅跟了一個侍從,分明是如往常一般的神情,但陳定廣遠遠看著,卻覺得他氣勢凜然逼人。
“寧王殿下……”陳定廣迎了韓驍騁進正廳。
韓驍騁頷首,坐在了主位。
“……”
有下人端茶,陳淑寧接過,主動遞給韓驍騁,指尖似有若無地觸碰到男人搭在一旁的手背。
韓驍騁不動聲色輕聲道:“陳家的家教還真是不一般……”
聞言陳淑寧身子一僵。
“殿下?你說什麼?”陳定廣沒有聽清。
“您的一兒一女不愧是兄妹,真是一個性子,”韓驍騁沒有繼續這個話題,而是冷著聲音:“本王今日沒有別的事,只是想提醒大人好好管教子女……”
“不是什麼人都敢碰。”
話落,韓驍騁對上陳定廣驚詫的神色,陳定廣急忙解釋:“是犬子不懂事,沖撞了王妃,我已經重罰了他,改日一定帶他去給王妃登門道歉!”
陳定廣急慌慌解釋的模樣落在韓驍騁深邃的眼底,他冷哼一聲,沒有在陳府逗留,他今日出來也不是單為這一件事,且韓驍騁還沒有和陳定廣徹底撕破臉皮的打算,只是威懾足矣。
“殿下,剛剛陳淑寧?”韓顥離得近,明顯發覺了陳淑寧的小動作。
“上不了臺面的把戲。”韓驍騁淡淡道:“我記著以前元鶴想要把自己這個侄女嫁進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