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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絲絲,絲絲!”土財神指著那白影大喊道。原來他照著白娘子圖示鑽到偏院下面,悄悄露出腦袋,見偏院裡面屋子燈火煌煌,外面卻不見半個人影,靜悄悄的,在裡面燈光映襯之下,愈發顯得詭異。土財神又潛身下去,鑽到窗外,才悄悄探出身子,照著化緣和尚平日裡所說江湖秘技,伸指在舌頭上一點,就要藉口水去蘸濕窗紙,哪知窗戶半開著,才發覺多此一舉,低下頭去,使勁塞到窗縫裡,眯眼瞧著。只聽裡面話聲窸窣,過了一會,屏風後面轉出一人,白紗籠身,膚如凝脂,整個人好似白玉雕成,先是一驚,待到那女子回過頭來,但見她明眸善睞,卻不是絲絲是誰?一驚之下剛要喊出聲來,急忙伸手捂住,怎奈力道用得太猛,一下子撞在窗戶上,窗戶本來被短棍支著,這一下咣當落下。
“什麼人!”話聲才起,窗戶已然四分五裂。土財神忙不疊縮身鑽進地裡,才想起來要給高飛出聲示警,又鑽出頭來,撮唇長嘯,絲絲穿窗而出,手一抬,土財神急忙縮回腦袋,後面一人來高的月季花已被生生折斷。
高飛、白娘子在外聽到喊聲,趕緊撲了進去,絲絲身影正往北飄去。白娘子撐開紅傘,揮手拍出,高飛會意出掌,白娘子略一接力,身子刺空而去,紅傘激轉,清風裹住她身子沖到絲絲身後,一把甩出鐐銬:“留神!”絲絲聽身後破風聲響,身子一擰,抬手祭出雪蠶絲就往白娘子身上招呼。
“小心!”高飛急忙示警,白娘子紅傘扭動,清風漩渦般裹住身子,雪蠶絲哪能近身。這一耽擱,高飛也沖了過來,彈指逼迫絲絲落下:“絲絲姑娘,再會了!”
“高大少這麼想奴家嗎?奴家真是受寵若驚呢!”絲絲咯咯笑道。
高飛恍若未聞,自顧自道:“不知絲絲姑娘此來京城所為何事?為何潛入北靜王府?”
“呦,奴家還未嫁過門,高大少就這麼約束奴家嗎?”
“咦,你什麼時候跟高大少定了親?”土財神鑽出腦袋,聽到絲絲這話,大惑不解。
“我們早就私定終身後花園,你不知道嗎?”絲絲說著一把抓向土財神。土財神攸地縮回土中,化緣和尚聲音遠遠傳來:“誰私定終身後花園?”
“廢話少說,跟我回六扇門!”白娘子見絲絲高飛,愈發不悅,紅傘一轉身子攸忽到了絲絲身前。
“來得好!”絲絲揚手灑出雪蠶絲,白娘子冷笑一聲,紅傘反轉,勁風外翻,將雪蠶絲盡數逼回。絲絲見不是頭,腰肢一擰,身子刷得鑽進一扇月洞門。
高飛生怕絲絲埋伏在後,身子躍起,伸手在牆頭一按,翻身落下,就見前面一名圓臉招風耳的侍衛手持長槍跑了過來,神色慌張,見是高飛,更是大吃一驚。
“兄臺可曾看到一個白衣女子過來?”
那侍衛一怔,接著搖頭:“不曾。”
高飛愕然,這時白娘子也從屋簷上躥了過來:“人呢?”見高飛搖頭,那侍衛站在那裡一副手足無措的樣子,紅傘撐開身子飄起,往北一指:“在那裡了。”
高飛順著白娘子所指方向追去,身後侍衛喊道:“高大少、白捕頭,小人這就去通報王爺!”
白娘子飄在半空,絲絲一襲白影在夜色裡格外紮眼,高飛輕身功法又好,不多時兩人就將絲絲鉗住。絲絲眼見兩人包抄過來,花容失色,急急忙忙跳出王府,化緣和尚聽到喊聲就順著跑到王府北邊,這時覷見便宜,大叫一聲阿彌陀佛跳上前去,張開雙手就要去抱絲絲。
土財神鑽將出來,見狀直跺腳:“大師不要命了嗎?”
“和尚不入地獄,誰入地獄!”
“那你就去死吧!”絲絲右手皓腕一翻雪蠶絲盤向化緣和尚,白娘子紅傘一斬將其從中折斷,絲絲左手一把抓向白娘子。
高飛伸手抵住白娘子後心將她扯了回來,右手迎向雪蠶絲,絲絲驚愕之下,高飛手掌打轉,已將雪蠶絲上勁道卸去。化緣和尚已撲到絲絲身前,吐氣發聲:“大力金剛掌!”說著雙手結結實實印在絲絲胸僧!”絲絲依舊笑靨如花,伸手去摟化緣和尚,化緣和尚身子一軟,就要順勢倒下,忽然間絲絲怪叫一聲身子高高躍起,化緣和尚身前一空,哎呦一聲撲到在地,怒道:“你這土包子,恁的多事!”
適才正是土財神一招借地傳力將絲絲驚退:“區區在下可是為了大師著想!”
“你還是先想想自個吧!”絲絲腳底針紮似的疼痛,一把抓向土財神。哪知土財神忽然定住,泥人也似的身子動也不動,雪蠶絲纏上,竟給生生止住。
化緣和尚還要怒罵土財神,就聽土財神大喊道:“化緣大師,我們撞鬼了!”
休說化緣和尚大吃一驚,高飛、白娘子也登時怔住:“土包子休得胡說,適才和尚摸過,她身子分明柔軟得緊!”
“大師難道不記得她在小重樓夜宴上,被金任煌一刀砍去左臂!”土財神這一說,高飛、化緣和尚都記了起來。高飛一見絲絲就覺得哪裡有異,一時間想不起來,這時才被土財神點破。
絲絲臉色刷得一變,顫聲道:“不錯,我正是變成厲鬼來索命了……還我的命來……”說著雙手掐向化緣和尚。
“不要怕,和尚來超渡你!”化緣和尚略一掙紮,猛一擠眼迎向絲絲。絲絲一愕,化緣和尚已將她緊緊抱住。
“大師真不愧是有道高僧,竟能將生死置之度外!”土財神嘆道。
話音未落,那廂絲絲被化緣和尚死死抱住,雪蠶絲使不出來,又急又氣,伸手一擰化緣和尚大腿,化緣和尚哎呦一聲退下。土財神才贊嘆化緣和尚捨身渡人,化緣和尚就慘叫一聲跳開,臉上崇敬之色頓時化作鄙夷之情:“看來大師修為還是不夠到家!”話才出口,頭上驀地傳來話聲:“絲絲,都說不準你節外生枝,壞了山主好事,你有幾顆腦袋能擔待得起!”
土財神聽話聲從頭頂傳來,抬頭看時,只見黑乎乎一片哪有半個人影,哇得一聲怪叫鑽進土裡,攸地從化緣和尚身後鑽了出來,雙手握住化緣和尚雙臂。化緣和尚見土財神將他當作肉盾,哪裡肯依,身子擰動,就要將土財神推到前面來,兩人你來我往,竟擰成一團。
白娘子白了二人一眼,剛要上前擒下絲絲,絲絲翻身退開,笑道:“我哪裡知道他們會去而複返!”話音剛落,一團黑影從天而降,白娘子但覺勁風盈耳來人已到身前,急忙撐開紅傘,一聲悶響,紅傘上似是傳來千斤力道,整個人都被釘入地下,剛要運勁相抗,身後一緊,一隻厚實手掌貼上背心,人也被抽了回去,這才發覺眼前黑影竟然是一隻身高丈許的黑鷹,正是鷹王衣綴錦。
“鷹,鷹!”土財神指著黑影叫了起來,他除了先前兩次離京,平日都龜縮在家,只在古籍圖譜上見過鷹隼一類,這時乍然見到活生生一隻黑鷹,興奮地叫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