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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害怕...”
“什麼？”
就在紀子明心亂如麻，不知道自己究竟該如何去做的時候，耳邊突然響起龍九兒冷靜如水的回應。
從未料到龍九兒的語氣會突然這般冷靜，以為自己産生了幻聽的紀子明，不由怔的一愣，微微瞪大了眼眸，有些難以置信的朝著龍九兒看去。
只見龍九兒此時已經徹底從方才的震驚之中回了神兒，他轉眸朝著紀子明看了一眼，便微斂了目光，聲音半含幽然，道：“我身為人子，怎麼會不害怕我娘會在救治的過程中出現意外？”
紀子明：“...”
他不知該如何去回應龍九兒的話，不由緊抿了嘴唇，亦是斂了目光，沒有言語。
只聽龍九兒輕嘆了一口氣，接著道：“只是，我更害怕的是沒有辦法去救我娘，我這個做兒子的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她病怏怏的躺在炕上，每日裡被那撕裂般的頭疼折磨，整個人一日比一日更加消瘦，一日比一日更加憔悴...求生無門，想死又不能...”
說到此，龍九兒的聲音已經有了明顯的哽咽之音，只是他一直強忍著，不免憋得那雙黑黢黢的眸子開始泛起紅絲。
聽著他的話，紀子明心髒不由的一緊，緊握的手指愈發用力了幾分。
龍九兒抬眸看向紀子明，唇角笑意蒼白，道：“所以，相比於我娘會在救治途中意外而死，我更害怕自己明知道有法子去救她，卻不去努力為她治病，而眼睜睜的看著她形若枯槁，消耗而死。”
“九兒...”
紀子明亦是抬眸看向龍九兒，眼眸瞬時泛紅濕潤間，他只覺眼前的龍九兒開始有些變得模糊不真實。
眼前的龍九兒，似乎不是他平日裡所認識的那個龍九兒。
龍九兒愈發蒼白一笑，眸中希冀的看著紀子明，道：“子明，事到如今我也不瞞你，其實自從我娘第一次昏倒後，我便知道她得了很嚴重很嚴重的病，如今這段時間親眼看著她每日裡遭受病痛的折磨，一日比一日形容憔悴，我心裡也明白，我孃的病...是很難治癒的...”
說著，龍九兒聲音中的哽咽之意已經再難控制了，他用力的吸了吸發酸的鼻子，接著道：“其實，我一直都知道，我孃的時日不多了，只是自己心裡一直不想接受，也不敢接受這樣的事實罷了，所以才一次一次固執的自己騙自己，娘一定會好起來的...”
說到這裡，龍九兒只覺自己的舌頭像是被什麼東西纏住了般，再也說不出半個字來。
鼻子愈發酸澀間，他忙揚起頭，欲要將眼睛中完全不受控制的向外奔湧而出的眼淚給還回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