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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這容家也準備藉著姜妙毀婚的事情徹底的跟姜家斷了關聯,除了這二十兩的銀子,他們還把當年姜妙爹姜平生病之時,容家接濟過的銀錢細算了一番,加上彩禮的二十兩,總共有三十兩的紋銀,全部讓姜家償還。
容家還傳來話,要收走姜家後山的半畝田,說是那田地也是當初容員外看在兒女婚事的面兒上才讓姜家種的,現如今這兒女婚事既然已斷,這半畝田也該物歸原主了。
銀子也就罷了,這半畝天地對於姜家來說可是要命的東西,一家老小都要靠這田地來活,如今被容家毫無情面可言的收走,對於姜家而言,無疑等於天塌。
雖然心中明瞭這是容家故意的刁難,但是他們這樣一個普通的農家卻沒有半點法子。
鬧不好捅到官府那邊,怕也是容家這樣的大戶更加佔理兒。
哽哽咽咽的說完了話,李氏只覺沒了指望般,止不住的痛哭起來。
姜姝和姜婉見娘哭的難受,忙上前勸了一會兒,也受不住的跟著哭了起來,姜吉年紀雖小,見娘和姐姐都哭了,他心裡也跟著難受,眼睛一紅,也啪嗒啪嗒的掉起眼淚來。
“哎,你說說,這容家做事也太絕了些...”
見他們娘兒幾個哭的厲害,龍九兒娘勸不住,不免也跟著長嘆一聲抹了一會兒眼淚。
而如今這種狀況,皆是因為姜妙退了容雲的親事才會引起的,因此氣急之下的李氏才會將心頭所有的怒火全部撒到了姜妙的頭上,只恨她身為女兒家,主意卻大,不該那般任性的退了容家的親。
瞧著屋裡娘和弟弟妹妹們哭天抹淚的抱成一團,姜妙的心裡也難受的緊,她亦心知這些事都是因為自己,心裡愧疚,也沒臉哭,只跪在地上低著頭不說話。
姜妙知道自己那潑辣的性子也只能在這小小的村莊之中窩裡橫而已,自己現在的斤兩遠遠不是容家的對手,也知道這一次是因為自己的自私給家裡闖下了大禍,她雖不後悔退了容雲的親,卻後悔自己當初當眾得罪了容員外。
現今這三十兩的銀子和半畝田,無疑會讓家裡背上巨大的債務。
陰雲密佈中,姜妙沉默了良久,才抬眸朝著她娘道:“娘,女兒不孝,都是因為女兒的任性才會讓咱們家面對這樣拮據的情況,娘要打要罵,女兒都活該承受,只是女兒求娘千萬要保重自己的身子,咱家不能沒了您,妹妹和吉兒也不能沒了您。”
說著,姜妙腦袋磕地,誠懇的朝著她娘磕了個頭,接著道:“容家的債是因為我而起,所以娘請放心,這些錢女兒會想辦法去償還,娘不用操心去管,女兒只求娘保重自身,和弟弟妹妹們安安穩穩的過日子就好,您若安好,就是女兒最大的福氣。”
姜妙咬唇說著,目光篤定倔強,只想著自己一人做事一人當。
“你還...你說的倒輕巧,這可是三十兩,又不是三文錢,你拿什麼去還?”
李氏心頭的火氣似是難消,看了一眼姜妙磕紅的額頭,她也像是沒有絲毫的心疼之意,冷哼道:
“你一個女娃,如今又嫁了一個那樣的丈夫,能夠養活好自己就已經謝天謝地了,還這麼不知道天高地厚的說出這樣的大話來,那麼多的銀子,你一個人怎麼還?縱使是把你給賣了,都是不一定夠的。”
娘還是第一次跟自己說這樣難聽的話,姜妙心中一涼,想要開口再說什麼,卻見她娘生了不耐煩的朝著她擺了擺手,罵了句:“別在我眼前跪著,煩得很,趕緊滾,滾回你那個呆子相公家裡去!我只當從來都沒有生過你這個女兒,你也永遠都不要再回這裡了!”
絕情的話傳入耳中,姜妙用力的咬著嘴唇不讓眼淚落下來,卻依舊執拗的跪在那裡沒有動靜。
李氏愈發一氣:“滾!趕緊滾出去!”
娘這一吼,姜妙身上一顫,從小到大,娘還是第一次跟自己發這麼大的火,心裡不覺難受的厲害。
見事情發展越來越糟糕,知道李氏現在在氣頭上,姜妙一直在她眼前這麼跪著難免會更加惹她生氣,龍九兒娘忙走到姜妙身邊,伸手扶了她起來,勸道:
“妙兒,你娘現在在氣頭上,她說的話你可別往心裡聽,你也聽嬸子一句勸,先起來回紀家去,你娘這邊讓我來勸,等她消了氣,你再過來瞧她。”
姜妙亦知自己待在這裡會讓娘動氣,無奈之下只好點點頭應了龍九兒孃的勸,扶著她的手起了身,朝著李氏的方向看了一眼,轉身暫時離開了。
出了外間屋子的門,她就隱隱聽到龍九兒娘勸慰的聲音緩緩傳來:“...妙兒這麼好的閨女,你說不要就不要了?你也就閨女多,有底氣說出這樣的話,要換做是我,若是能有你家妙兒這樣的一個閨女養在身邊,甭提有多高興了...”
對於龍九兒孃的話,娘回了什麼,姜妙並沒有聽清,她只覺出了門後,整個人像是丟了魂兒似的,迷茫的厲害。
姜妙拖著好似是灌了鉛的雙腿慢吞吞的走到街門口,三妹姜婉就追了上來。
似是擔心姐姐心裡會難受,姜婉勻了一口氣,勸道:“姐,你千萬不要將咱娘剛才說的話當真,也不要生咱孃的氣,娘其實是害怕你這倔強的性子上來,把所有的負擔和責任都攬到自己身上罷了,如今你剛和姐夫成了親,這好日子還沒開始過呢,娘不想讓你因為這容家的債而難受。”
“我知道。”
姜妙淡聲道,她知道娘跟自己一樣,都是刀子嘴豆腐心,嘴上雖然那麼說,心裡卻牽掛著自己,所以她並不生孃的氣。
姜婉道:“姐,其實咱娘也後悔自己當初沒有問你願不願意就收了容家的彩禮,就在你出嫁前,娘還在我和二姐跟前罵咱爹當初不長眼,不該跟容家定下什麼娃娃親。她也後悔自己當初動了容家送來的銀子,你沒來家之前,她自己還一個勁兒的嘟囔,若不是她動了那些銀子,也斷然不會讓容家人抓住這麼多的把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