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司馬,怎麼會是你?”
臨渝關,當守將張金樹聽說隋軍使者張公謹求見,猶豫了片刻,還是決定見上一見,想聽聽他有什麼說辭。
可沒想到,當他的親兵將人帶到之時,他卻驚奇發現眼前之人竟是昔日在漁陽城有過一面之緣的幽州軍使者、羅藝的司馬溫彥博,整個人不由怔住了。
而這個“溫彥博”接下來說出的話,卻讓他徹底傻眼了:
“張將軍,我其實並不是什麼幽州總管府司馬溫彥博,而是十二衛將軍府司馬張公謹,說起來五百年前還跟你是一家呢!”
張金樹聽完驚愕得久久說不出話。
直到此時此刻,之前一直縈繞在他心頭的種種困惑如今總算是有了答案。
為何羅藝竟然捨得派自己獨子羅成陪溫彥博一個司馬來漁陽城見他們燕王,敢情他們二人都是假冒的呀!
為何羅成會無緣無故大鬧接風宴,當著大燕國文武百官的面公然羞辱他們燕王,並故意當眾挑釁在場的一眾燕軍大將,與大燕國的君臣結下樑子,致使再無任何合作的可能,敢情人家一開始就是奔著破壞雙方聯盟的目的來的。
“我明白了,是你們秦大將軍派隋軍半路攔截並殺害了真正的溫司馬,之後再派你假冒溫司馬前往漁陽,故意當眾激怒燕王,使他徹底斷了跟羅藝合作的心思……你們隋軍好生卑鄙呀!”
“不不不,張將軍你說錯了一件事!”
張公謹聞言卻是連連矢口否認道:
“溫司馬也是個難得的人才,我們大將軍怎會殺他呢,只是派人搶在你們前頭將他騙走罷了。
他如今也在秦大將軍帳下聽用,出任十二衛大將軍府長史一職,地位與我不相上下。”
“我又沒見過真正的溫司馬,他如今是死是活還不是全憑你張公謹一張嘴!”
雖說張金樹的神情滿是不屑,可他眼中還是閃過一絲稍縱即逝的驚詫。
畢竟像秦昇這樣,對一個降臣如此重用的人,可不多見。
張公謹一雙眼睛很是毒辣,如何捕捉不到張金樹眼中的異色,當即明白是自己的話起了作用,卻還是假裝什麼都沒看到,反而不動聲色繼續笑著解釋道:
“張將軍還真別不信,若是說天下有誰最敢信任和重用降將,我們大將軍說第二,天下沒有人敢說第一。
裴仁基知道吧,之前是我們大隋的將領,後面因為跟監軍御史蕭懷靜不和,憤而殺蕭懷靜投降了李密,之後又因為不受李密的信任再次棄暗投明,重新為朝廷效力。
不少人都因此說裴仁基反覆無常,不可信用,可秦大將軍就敢將五千精兵和洛陽城交給他,試問天下間可有第二人有這份魄力?
還有徐世勣、程咬金、秦瓊和羅士信,他們都是瓦崗的降將,可秦大將軍卻敢讓他們帶著兩萬降卒去守土門關,絲毫不擔心他們會被李建成派人以高官厚祿策反,試問天下除了秦大將軍還有誰能如此信任幾個瓦崗亂匪出身的降將。
還有我張公謹,早年曾經為洛州總管王世充王將軍效力,當時王將軍派我去招攬剛反出長安的秦大將軍。
可當時秦大將軍不僅無意為王將軍效力,還反過來詢問我是否願意追隨他。
當時秦大將軍還什麼都不是,我自然是一百個不願意,他也沒有因此為難我,只是說我將來反悔了隨時可以去找他。
之後我在王將軍處鬱郁不得志,而秦大將軍卻是一飛沖天,今非昔比,我想起他當初跟我說過的話,便厚著臉皮去見他,想要給自己謀個一官半職。
沒想到秦大將軍不僅沒有計較之前之事,反而一再對我委以重任。
能遇如此明主,實在是我張公謹三生有幸!”
張金樹聽罷,久久沒有說話,只是眼神變得異常複雜,顯然是被張公謹的話給觸動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