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齊國公大駕光臨,下官有失遠迎,還望齊國公恕罪。”
當聽說秦昇又來到他們江都縣衙,江都縣令崔遠整個人是懵的。
但懵歸懵,他卻是半點不敢怠慢,慌忙領著縣衙一眾官吏和差役出去恭迎秦昇的到來。
面對畢恭畢敬的崔遠等人,秦昇只是淡淡一笑道:
“崔縣令不必如此多禮,我只是過來查閱一些縣衙大牢在押人犯的卷宗,勞煩崔縣令命人去準備一下。”
“啊?什麼?人犯卷宗?”
聽到秦昇要查在押人犯的卷宗,崔遠一下子傻眼了。
難道是昨天齊國公在大牢審問兩名關中細作之時,有人犯趁自己和眾獄卒不在場,跟他喊冤了,以至於才過了一天時間齊國公就跑來他們縣衙查卷宗了。
一想到這兒,崔遠一顆心便瞬間變得忐忑不安起來。
若是真讓齊國公查出他破了什麼冤假錯案,他可就要吃不了兜著走了。
只是忐忑歸忐忑,他卻沒有任何拒絕的理由。
畢竟秦昇除了是齊國公,還是大隋的尚書令,名義上統領六部,決議庶務,自然有權查閱江都縣衙的卷宗。
無奈之下,崔遠只能命縣丞將秦昇要的卷宗全部搬來,自己則陪在一邊,心中不住想著若是等下秦昇當真查出了什麼冤假錯案,自己該如何辯解。
秦昇沙沙沙翻閱了一陣之後,目光最終落到了其中一份卷宗上,指著上面的名字道:
“帶我去見他!”
崔遠低頭一看,發現卷宗上的名字叫田二牛。
他對這個案子倒有一些印象。
上個月,這個田二牛家在起房子之時,因為地基的問題跟鄰居發生了爭執,一不小心失手打死了鄰居,最終自己也落得一個身陷囹圄的下場。
雖說周圍的人都說這個田二牛為人很不錯,不僅是個大孝子,平日裡對妻兒也很好,可法不容情,最終崔遠還是依照大隋律例判處他秋後問斬。
此時崔遠忍不住在心中細細回想起自己當時判案的細節來,人證物證都有,田二牛殺人證據確鑿,絕無錯判的可能。
還是說有人跑去齊國公那裡幫田二牛求情了,齊國公才特意跑來縣衙想要自己寬恕他。
但既然秦昇已經開口要見這個田二牛了,崔遠自然是不敢怠慢,當即親自領著秦昇走進縣衙大牢,又命獄卒在前面帶路,帶他和秦昇到關押田二牛的牢房前。
牢房內,田二牛一身鐐銬,無力蹲靠在牆邊,目光空洞而木然望著前方,似乎並沒有注意到秦昇等人的到來。
秦昇只是看了田二牛一眼,便對一旁的崔遠道:
“這個人我要帶走,但你們要對外宣稱他病死在了大牢中,不能讓任何人知道是我帶走了他,包括他的家人,明白嗎?”
“這……下官明白了。”
崔遠只是遲疑了片刻,便毫不猶豫點了點頭,心中卻對秦昇異常鄙夷。
本以為秦昇來他們江都縣衙是為了平反冤假錯案,搞半天是徇私枉法來了。
只是不知道這個田二牛跟他是什麼關係,竟然讓他公然這麼假公濟私。
可誰叫人家不僅是大隋的尚書令,還是天子的女婿,可不是他一個小小的縣令能夠得罪得起的,只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田二牛本來靠坐在牆角正發呆,突然被兩名士兵給拉起來帶走了,一時有些錯愕,邊掙扎邊衝帶走他計程車兵高聲問道:
“你們到底是誰,要帶我去哪裡?”
秦昇走到田二牛跟前,淡淡說了一句:
“我雖然不能赦免你,但可以讓你的死更有價值,你的父母妻兒也可以因為你的死從此過上衣食無憂的生活。”
“我的父母妻兒可以過上衣食無憂的生活?”
聽到自己的死可以讓家人過上好日子,田二牛不由眼前一亮。
他自從被關進來之後之所以每天都靠在牆角發呆,無非是放心不下自己的父母妻兒,擔心自己這個家中的頂樑柱一旦沒了,他們往後的日子可怎麼辦呀!
隨後,秦昇也不再跟田二牛解釋,只是直接帶他離開了縣衙大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