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呀,老羅,叔寶說得沒錯,賈雄那混蛋就不是個東西,他說的話你就當是放屁好了。”
“不,我覺得他說得沒錯!”
羅士信此時雖說已經漸漸平復了心情,卻還是重重嘆了一口氣,苦笑一聲道:
“正如他所說,張老將軍待我恩重如山,他死後我不僅不思為他報仇,反而跑去為仇人效力,我還有什麼臉面繼續去騎他送給我的戰馬,又怎麼敢再說自己光明磊落。”
秦瓊和程咬金聞言也不由一陣黯然,久久說不出話。
因為張須陀何嘗不是對他們二人恩重如山,可他們同樣不僅沒為張須陀報仇,反而跑去為李密這個仇人效力。
他們兩人同樣愧對張須陀呀!
“此事都是老夫一人之過,若不是當初與監軍御史不和,也不至於要連累你們跟著老夫一起投瓦崗。”
就在帳內三人為張須陀之事深感內疚之際,裴仁基挑著帳簾走了進來,語氣滿是愧疚之意。
裴行儼跟在父親後面走了進來,面色同樣有些慚愧。
因為當初是他看不慣蕭懷靜一再為難他的父親,因而便一再勸父親殺了蕭懷靜投奔李密,甚至最終蕭懷靜也是死在他的手中。
可沒想到投奔李密竟是另一場噩夢的開始。
加之今日之事,他也不由懷疑自己當日勸說父親投降李密的做法是不是錯的。
秦瓊聽出裴仁基語氣中的愧疚之意,當即搖了搖頭道:
“裴公不必如此自責,當初是您見朝廷有功不賞,便將繳獲的財物全部獎賞給將士們,沒想到卻被蕭懷靜抓住了把柄,不斷用此事要挾和彈劾您,逼得您走投無路,最終憤而殺了他投奔瓦崗軍。”
裴仁基聽完卻還是一陣長吁短嘆,隨後語氣很是唏噓道:
“話雖如此,可我當初若是殺了蕭懷靜之後,便率軍給瓦崗軍決一死戰,倒也能跟張老將軍一樣,博得一個以身殉國的美名,不至於像今日這般,自己揹負罵名也就罷了,還要連累士信被賈雄這等小人辱罵!
唉!我不如張須陀呀!”
“別說裴公和士信了,我程咬金都後悔投瓦崗軍,誰能想到瓦崗的人一個比一個不是東西呢!”
此時,程咬金也忍不住在一旁恨聲說道:
“之前在隋軍那邊的時候,聽說瓦崗軍個個都是劫富濟貧的英雄好漢,只殺貪官汙吏,不傷害老弱婦孺,誰知道一過來才發現根本不是這麼一回事。”
程咬金說到這裡是越說越氣,因為他天性散漫,說話又口無遮攔,一直受不了隋軍的規矩太多。
要不是張須陀對他不錯,恐怕他早就脫離隋軍跑去落草為寇了。
張須陀死後,他轉投裴仁基麾下。
當時不僅李密派人勸降裴仁基,單雄信也派人來勸降他和秦瓊。
他當時因為忍受不住軍中規矩多,也想去瓦崗大口喝酒大口吃肉,因此是極力贊成裴仁基投降李密的。
可真到了瓦崗才發現,根本就不是單雄信說的那回事。
江湖道義什麼的他沒有看到多少,倒是天天看到原首領翟讓的人和現首領李密的人天天在勾心鬥角,相互算計。
尤其是李密殺死翟讓,讓他徹底看清了李密的嘴臉。
什麼狗屁魏公,小人一個,當初自己就不該來什麼瓦崗。
一想到這些,程咬金便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怒氣,話說得也越來越口無遮攔:“他奶奶的,我現在都想宰了賈雄這個混蛋,拿他的人頭去投靠秦昇了,至少他人還是不錯的。”
“義貞,你少說兩句,小心這話被別人聽了去,到時候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聽到程咬金越說越不像話,秦瓊當即低聲喝止他,同時用眼神示意營帳外面,讓程咬金小心隔牆有耳。
更何況,他們之前殺蕭懷靜背叛朝廷投靠瓦崗已經是不忠,若是如今再殺賈雄背叛瓦崗重回朝廷便是不義。
一個人若是不忠不義,還有何顏面立足於天地之間。
退一萬步講,即使他們想重新投效朝廷,朝廷也絕不會再容得下他們。
畢竟誰都知道,當今天子可不是一個寬宏大量之人,是絕不會輕易饒恕他們這些叛將的。
一想到這些,帳內幾人心情都不由變得很是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