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正如秦昇預料的那般,眼見徐世勣一直按兵不動,監軍賈雄再也坐不住了,直接氣沖沖闖入徐世勣的帥帳,厲聲質問他打算何時出兵攻打對面的隋軍。
看到來人是賈雄,徐世勣眼中不自覺閃過一絲厭惡。
因為賈雄也是最初追隨翟讓起事的幾個人之一,因為通曉陰陽,善於占卜,被翟讓任命為瓦崗軍的軍師,對他極為信任。
可賈雄卻在李密到來之後,暗中投靠了他,不僅假託術數勸說翟讓信任和重用李密,還不斷以天命在李為由勸說翟讓讓位給李密。
如果說徐世勣勸說翟讓讓位給李密是為了保住翟讓一命,那賈雄勸說翟讓讓位給李密可就是徹徹底底的賣主求榮了。
之前翟讓在世時,徐世勣和賈雄關係雖不親密,但至少尚可。
可自從翟讓死後,因為不恥於賈雄的為人,徐世勣便不再跟他有任何往來,兩人的關係降到了冰點。
但李密明知道兩人如今不對付,還是派了賈雄來給徐世勣做監軍,分明就是對徐世勣不夠信任,擔心他出工不出力,便用賈雄來制衡他。
而賈雄也很清楚李密派他來做監軍的目的,見徐世勣安營紮寨與隋軍對峙了數日,就是沒有率軍出擊跟隋軍決一死戰的意思,哪裡還按捺得住,當即就怒氣衝衝跑來帥帳跟徐世勣興師問罪來了。
面對賈雄的質問,徐世勣縱使心中再不恥他的為人,但礙於他監軍的身份,只能耐住性子解釋道:
“賈監軍,如今敵我情況未明,若是此時貿然出擊,稍有不慎便有可能落入對方的圈套,最終一敗塗地……”
“你放屁!”
可賈雄哪裡聽得進徐世勣的解釋,一心認定徐世勣就是因為翟讓的死而對魏公耿耿於懷,因而故意消極避戰,不想為魏公效力。
“徐世勣,你身為主將,未戰先怯,畏敵如虎,該當何罪!”
見賈雄竟然無緣無故給自己扣起了帽子,徐世勣就是脾氣再好也不由有些怒了,當即冷聲說道:
“賈監軍,既然魏公派我做主將,何時出擊自然由我說了算,你若是對我的決策有任何不滿,儘可以寫信給魏公,讓他找人換下我這個主將。”
聽到徐世勣用主將的身份壓自己,賈雄不僅不惱,反而陰惻惻一笑,隨後從懷中摸出一封書信和一面金牌,冷冷對徐世勣道:
“徐世勣,魏公一向料事如神,怎會算不到你對翟讓之死一直耿耿於懷,因而早就做好了萬全的安排,給了我一封密信和一面金牌,防的就是今日這種情況。”
徐世勣怔怔看著得意洋洋的賈雄和他手中的書信金牌,心中不由泛起一陣苦澀和悲涼。
他早就該想到,李密既然敢讓自己做這個主將,又怎麼可能會沒留有後手呢!
不多時,瓦崗軍的一眾將校都被賈雄派人叫到了帥帳。
看著一臉得意的監軍賈雄和麵色陰沉的主將徐世勣,眾人眼中不由露出一絲困惑。
但是很快,賈雄就解開了他們心中的困惑。
只見他當著眾人的面拆開書信,從裡面取出李密的親筆信,當眾高聲唸了起來。
信的內容並不算長,大致意思是因為敵情多變,特授予監軍賈雄金牌一面,眾將士見金牌如見魏公,一切聽由賈雄決斷,不得有誤!
念罷,賈雄還將密信傳閱下去,讓在場的瓦崗眾將一一過目,以此來證明此信確實出自魏公李密之手。
眾將看過密信,又看了看面色陰沉的徐世勣,心中不由暗暗嘆了一口氣。
魏公這事,做得多少有些不地道呀!
尤其是那些翟讓舊部,眼看著連有擁立之功的徐世勣都落得這麼一個卸磨殺驢的下場,李密又怎麼會放過他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