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大半是對著盛濯然說的,她的表情硬生生擠出一點兇狠,擺明是不讓反駁的姿態。
“那就……隨便。”
盛濯然轉向不說話的莊森,終於輕輕笑了下,“莊總怎麼說?”
抱著花,如同抱著炸.彈的莊森表示不想說話。
一輛車,載著心思各異的三人。
景簌和盛濯然在後座,兩人卻沒說話,中間橫亙了一束新鮮欲滴的玫瑰花,香味濃鬱,存在感強烈。
這似乎已經不是個禮物,是駕駛座上那人滿滿的怨念。
景簌有些想笑,偷看了盛濯然一眼,他似乎絲毫不受影響。只是短短片刻,就將它劃分到小事的範疇內,恢複成盛教練的模樣,有些不茍言笑,盯著深城的景色。
抿起唇,景簌將一口鬱悶的氣小心吐出,扭過頭,慢慢平複自己一瞬湧上的小情緒。
到達吃飯的地,莊森先下車,進去找熟識的老闆要一個包間,留下兩人在外面安靜站著。
摸了下鼻子,景簌指向不遠處的海灘,“深城的海在冬天算很溫柔,雖然很冷,也有值得散步的價值。”
“我大概現在沒有時間……”
盛濯然一眼看出她遮遮掩掩的小心思,遲疑幾秒,話語卻攜了海風一般,輕微的冷硬。
她收回有些冰冷的手指,揣進大衣兜裡,自己滿地找臺階,“行吧,你們春季賽馬上要進入狀態了,我知道。”
等再出來時,莊森微妙察覺到氣氛有些不同。
盛濯然那張百毒不侵的臉看不出什麼,景簌卻是個活生生的晴雨表,眼中飄過幾朵烏雲。
將人領到包間,圓桌倒省去了再次一對二的尷尬情況。
坐下後景簌一直埋頭喝茶,藉著溫熱的茶水澆滅心頭的情緒,可惜無用,那些飄來蕩去的心思幽微如火,淋熄了轉眼又有火苗躥起。
盛濯然果真轉眼和莊森談起了公事,本著只要不在自己面前眉來眼去就什麼都可以的心態,莊森也親切了些,擺出個難得真誠的態度。
就真的剩了景簌一人,盯著茶杯發呆。
海底針不是女人的專利,景簌算是明白了,不想看盛濯然和莊森兩人中任何一個人。
所幸不到十分鐘,就有人禮貌敲開門開始上菜。
走廊裡捲入一陣冷風,景簌腳脖子上起了一層寒意,她攥著茶杯,冷不防看到一道菜被端到自己面前。
那是道靖城名菜,家家戶戶都知曉的那種。
一股香氣夾著熱意直直撲進鼻端,她恍然記起自己曾經在廚房裡,滿頭汗竭力做出這道菜,只為哄騙一個當時在她眼中尚算紈絝的少爺。
經年流轉,那人端坐於她斜對面,言語裡滿是她無法聽懂的字眼,搭在桌上的手,大衣裡的襯衫,無不整潔挺恬。
景簌垂下眼,心裡那簇火苗忽地滅了。
大約沒人多說話的緣故,一頓飯結束得很快,完成了飽肚的使命後,三人就紛紛撤退。
回去還是在那輛車上,景簌彎下腰,瞅見那束玫瑰花,突然尋找到一個寄存情緒的出口,她悄不作聲將累贅丟回副駕駛,率先上了車。
抽了支煙最後上車的莊森:……………………
這下是陰轉雷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