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濯然有些恍然,吃掉了她送到碗中的東西,倒沒有了折磨自己時幹脆利落的樣子。
呆在景簌身邊,他似乎可以不帶任何心思。這樣的日子,十分熟悉,但卻久違。
喝完最後一碗湯,景簌拍了拍肚子,覺得和景夏那四個月大小有的一拼。她順勢躺倒在沙發上,嘴唇泛著油光,十分慵懶的樣子。
端起熱啤酒,盛濯然悶了口,又看了眼此刻沒有骨頭般的景簌,俯身抽了一張紙,遞到她手邊,“擦擦嘴。”
景簌便明白,過了六年,少爺講究的習慣還是沒變。
她拿起紙,擦拭著唇,瞅著盛濯然的眼又燃起了賊心不死的光。
“你們這能放煙花嗎?”
正端著杯子準備送往唇邊,手微頓,盛濯然側過頭,不太確信,“我沒關注過,怎麼,你想放煙花?”
心想景簌的儀式感也太全須全尾了些。
她拿腳尖點了點他的大腿,“放煙花比看晚會好玩多了。”
可惜靖城主城區在兩年前發了禁燃煙花的檔案,基地又恰好在三環內,夜空濃黑如墨,一點顏色也沒有。
趴在窗前,有些焉巴巴看著外頭,景簌試圖找出幾顆星星來。從背後看,她縮成一團,像個不安分的小孩。
用洗碗機收拾了桌上的殘羹剩飯,盛濯然洗過手,走到她身邊,順手將人帶到地上站穩。
景簌拉起他的手,湊在鼻端嗅了嗅。洗手液的味道是小雛菊,淡淡一抹飄著,就是沒有洗滌劑的味道。
餘光裡看到盛濯然挑起的眉梢,景簌壞心眼地在掌心吻了下,紳士地放了回去。
“我剛才問了程程……”
“什麼?”
她好奇的時候,眼睛總會無意識睜大,閃過一圈光澤。
“他說在自己房間裡藏了幾個煙花棒,沒來得及帶回去。”
景簌咋舌,在“傷害程程”和“滿足自己”之間為難了片刻,猛然醒悟兩者並沒什麼差別,喜滋滋拉著盛濯然去搶.家.劫.舍了。
真正落到手中,才發現小孩口中所謂的幾個完全是謙虛,景簌自己拿了些,盛濯然懷中還摟著一堆。
粗製濫造的盒子上歪歪扭扭印了三個字,仙女棒。
基地一樓外有片空處,平時放鬆的時候也作過bbq場地。
剛邁出大門,景簌哆嗦了下,只剩決心拖著身體一路前行,她左看右看,挑選了個背風的地方,蹲下,朝盛濯然招招手。
基地阿姨在那闢了個小方臺,栽了一排菜,勉強能遮住她。
盛濯然站到她面前,並沒學景簌,難得站的筆直,從包裡摸出火機遞給她。
抓了把仙女棒聚攏,景簌接過火機,又拽住盛濯然的手,往下用力,強迫他蹲下來,兩人面對面,盯著她手忙腳亂點燃了一捧。
淡淡的光閃過,陡然躥起,火焰燃燒著朝上捲去。盛濯然早有準備,偏了偏頭躲過那陣灼熱的氣。
拿著它的人沒那麼幸運,被燻得滿眼都是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