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還有要做的事……”
撫著肚子,景夏喃喃,聲音輕柔,像是怕嚇到腹中的孩子,仔細拆開每個字,又有種從喉嚨口費力爬起的狠厲。
knight戰隊完成在深城的友誼賽後,在海邊包了個酒店,開展為期兩天的粉絲交流會活動。
最後一天景簌被程程拉過去了,小孩強調說活動結束後自己就要跟大部隊去靖城,要讓景簌去送送他。
雖說現在也摸不透盛濯然的態度,景簌還是下意識捯飭了下自己,白色大衣,洗頭化過妝,戴上正紅色圍巾就去了。
開車去的路上,意外接到林一鹿的電話。
他口吻平和了許多,帶上一貫的大大咧咧,“你多久去酒店,我在路上了。”
“盛濯然叫你去的?”
“嗯。”
這兩人多年來風裡來雨裡去,矛盾化解卻如此輕易,景簌皺起眉,竟然有一些嫉妒。
“我還有十分鐘。”
估計了下路況,景簌給出個時間,和林一鹿閑聊幾句掛了電話。在紅燈的間隙,她拿起副駕駛的抱枕,右手狠狠錘了幾下。
這是什麼意思,對天下人都敞開胸懷,唯獨讓她一人連門路都找不到。什麼時候盛濯然變成這樣睚眥必較的男人了。
綠燈亮,景簌憤恨甩開抱枕,踩下離合飛奔而去。
到達海邊,景簌找車位就花了六七分鐘。下車後,明顯感覺到風大了起來,她默默將圍巾往上拉,遮住半張臉,嘴唇抿起,害怕弄花口紅。
按著程程發來的微信訊息,她找到那家酒店,朝酒會的地點徑直而去。
酒店游泳池旁,已到了不少人。
景簌站在二樓陽臺處,掃了圈,看見了林一鹿,裹著黑色羽絨服,左顧右盼像是在找人。
越過人群,他鎖定了目標,靈活穿梭到盛濯然面前,和他說了幾句話,兩人一人拎著一瓶酒就從小拱門出去了。
景簌連忙下樓,追上去。
拱門側是條綠蔭小道,走出去就是海灘。
兩人卻沒走出去,在小道中間停下,站定,似乎有話說。景簌藏在樹後,緩緩蹲了下去。
“盛濯然,你這人真的不厚道,回了靖城為什麼不第一時間找我?還死不接我的電話,一定要我提著你領子罵人是吧。”
林一鹿一開口,當年的感覺就回來了。盛濯然還是個每天除了玩什麼事也不幹的少爺,莫名就能治得了林一鹿。
景簌垂著頭,眼裡泛起笑意。
“要做遊戲也是,你怎麼不來找我,非要去和那個什麼莊森合作……”
叮的一聲,景簌從影影綽綽的縫隙裡只能看見一點紅芒亮起,煙霧瞬間飄散過來。
叼著煙,盛濯然說話含含糊糊,“森海公司目前是我們最好的選擇。”
有些洩氣,林一鹿盯著他,滿臉深沉讓人不知道在想什麼。心裡的火被澆上一層油,呲啦就燃起來,“你明知道莊森對景簌有意圖,都這麼多年了,還沒放棄,上趕著和他合作,找虐麼你?”
僵在原地,景簌如同中了符咒。只有耳朵不依不饒豎起,想知道盛濯然怎麼回答。
“無所謂。”
他聲音輕,差一點就能被風吹散。這三個字卻結實砸在景簌心裡,她擰著大衣的衣擺,青筋都凸起。
“我的公司現在也開起來了,前幾天正在託獵頭找人,隨時給你留著位置,要回來記得給我打電話。”
懶得評價盛濯然和景簌的事,即使他表情再冷,口吻再陌生,林一鹿也跟長了火眼金睛般能看出不捨。
“等我先做了必須要做的事,再考慮。”
在一旁桌上摁滅煙頭,盛濯然拎起酒瓶,懶懶和林一鹿碰了下,兩人眼神交彙,彼此都領會了意思。
從少年到男人,他們都習慣了這樣的方式,無需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