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撫上她半側臉頰,盛濯然靠近,額頭差點抵住她的,就著這曖昧的距離輕聲開口,“那你要……跟我嗎?”
“我也姓盛啊……”
抬眼看盛濯然,景簌茫然,眼角不自覺上勾了些。睫毛輕眨,未幹透的眼淚就沾在了上頭,有光盈盈。
他靜默片刻,花了幾秒鐘思考乘人之危這件事厚道不厚道,最後還是在景簌近在咫尺的呼吸中丟盔棄甲。
“景簌,我是真的很喜歡看到你柔軟的樣子,但不是柔弱……同樣,我也不喜歡別人再看到這樣的你。”
“所以你考慮下,盛景不是什麼好人……”
他皺了下眉,極為認真看景簌,“早點離開他。”
並肩坐了會,景簌徹底冷靜下來,盛濯然突如其來的話讓她腦中慌亂,再想起劉芳丹做出的舉動,悲傷的意味少了許多。
她覺得自己就是紮根於林滿的雜草,不需要春風吹拂,就能絕處逢生。也許和一個恰到時處的擁抱也有關。
“我要下去收拾東西了。”
留意了片刻樓下的動靜,景簌起身,不久前撞到地板的背部被牽扯到,她齜牙咧嘴。
拎了她一把,盛濯然有些惱怒,“背後還有?”
“沒什麼……大概是撞到了……”
景簌似乎從盛濯然剛才的話中揣摩出什麼,又用那種柔順可憐的眼神瞅著他。
盛濯然眉毛不耐揚起,轉過身,“我和你一起下去。”
兩人一前一後,沉默不語。踩著樓梯的每一秒,對於景簌來說,都像慢鏡頭回放,她又想起劉芳丹看她的眼神。
整顆心慢慢浸入冰川裡,凍結跳動的勇氣。
打量滿地狼藉,卻唯獨不見劉芳丹的人影,始作俑者不在,盛濯然表情好多了。
他向來不是會給女人留顏面的人,倘若劉芳丹在這裡好好端坐著,因為景簌的緣故,他可能不會狠厲問責,但冷嘲熱諷刺她幾句是少不了。
從他背後走出,景簌看見劉芳丹房門緊閉。
“大概……還在家裡……”
她轉身走到自己房間門口,敲門。
幾聲後,景夏才拉開門,小臉上滿是驚訝和慌亂,“怎麼回事,媽媽她……”
“你……被打了?”
景簌通紅的眼,和塗滿紅藥水的手,都是明晃晃的狼狽。
“你出去住幾天,錢我馬上轉給你……”
不理會景夏的打量,景簌淡聲對她說,害怕放她一個不懂事的在家裡,反而激化事態。
重點是景夏剛做完手術,還在養身體。過去冷熱不忌的孩子,陡然變成林黛玉,難免被劉芳丹一個過來人看出端倪。
“好吧。”
聽到有錢拿,景夏也不反駁,懶得關心景簌的不對勁,嘟囔著,“我要去收拾下東西。”
她的房間就挨著劉芳丹,景簌攔住人,“別收拾了,直接出去,缺什麼自己買。”
“那你可要多給我一點,不然怎麼夠。”
景夏半抬頭,滿眼的不滿,卻看見盛濯然陰沉著臉自景簌身後走出,“聽你姐的話有這麼難?”
在學校裡沒怎麼好好學習的時候,景夏就愛和社會外面的人打交道,也是在酒吧認識了被打掉孩子的父親,比自己大了近十五歲。因此她對盛濯然保有三分懼怕——這種殷實無憂脾氣不定的公子哥。
“……行了,我知道了。”
景夏低著頭,和這兩人擦肩而過,出了大門,只是關門的聲音仍然不小。
聽著頭疼,景簌回到客廳,開始收拾。地上甚至有不少玻璃渣,她開始後怕,幸虧自己沒有撞上去。
也許,劉芳丹還留了手。
可是這個認知,也不怎麼讓她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