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第一時間接起來,看著那個名字橫亙在螢幕裡,猶如景夏在眼前任性又聒噪。
明白多半不是好事,手指在接聽鍵上遲疑了許久。
最終接起來,那邊迎面就是一聲哭哭啼啼,“姐,我肚子不舒服……”
她摁著眉,探到骨頭的輪廓,不自覺用了點力,“你怎麼回事?”
“……我,今天晚上和他們吃飯,就……喝了點……酒……”
一口氣哽在胸口,景簌攥緊了手,滿腔憤怒在聽到景夏持續不斷的哭聲時又找不到了發洩的出口。
小女孩哭得很慘,大約是真難受,聲音沙啞,詞不成句,尾音揪心地拉長。
“……在哪?”
念著景夏剛做完手術還不到一個月,景簌也不敢真的放著她不管,拿著錢包手機匆匆出門。
在那家夜啤酒找到景簌的時候,她正趴在一個年輕男孩的懷裡,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景簌看著惱怒,伸手將她拉起來,“幹什麼?”
桌上還有五六個和景夏差不多大的學生,臉被酒催得通紅,打量著景簌這個不速之客。
年輕男孩哎了聲,看見景簌眼神不善後,悻然收回手,眼還盯著景夏。
撲鼻的酒氣而來,景簌眉頭皺更深,卻不得不掌住腳軟手軟的景夏,“喝了多少你?”
巡視了一圈,桌上擺著七八瓶,空的。桌腳下還堆了一箱,半遮半掩間景簌也看不到到底那一箱還剩多少。
看景夏迷糊的樣子,總的來說不會少。
抓住小女孩的手用力了些,景簌真的氣極,當著眾人呵斥,“這是你在補習班認識的同學嗎?下了課就來這種地方消費喝酒?你才多大啊景夏,連一點保護自己的心眼都沒有?明知道自己……”
年輕男孩看不過去,起身,景簌才看見他個頭比自己高,“這位姐姐,不要這麼兇她可以嗎?”
其餘看戲的年輕人紛紛吹起了口哨,“不得了,這還沒處上呢,就這麼護犢子了。”
“我哥威武,哈哈哈。”
絲毫沒有把景簌放在眼裡的意思,在眼下開起了不懷好意的玩笑。
自然景簌也不想和這群陌生小孩計較,她低頭問景夏,“流血了嗎?”
“……嗯。”
沒辦法繼續裝醉,景夏抬頭,小聲又委屈地說,“我買了衛生巾墊著,但是還是很難受……”
“算了。”
景簌冷冷瞥了一眼,拿了一千塊到桌上,“今晚的錢我先給了,以後你們也沒機會聚了。”
“景夏,回去之後,你的生活費減半,我說到做到。”
最後一句話,一圈人都聽見了,神色各異,年輕的男孩女孩看著景簌,終於沉默下來。
景夏抬起頭,怨念開口,“你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路都走不穩了還來指責我,也行,哭喊的也是你,叫我來的也是你,現在覺得我不給你面子了?太遲了,景夏,我給你的面子還不多嗎,是你自己一點一點丟完的。”
“跟我回去,明天上午去醫院檢查。”
第二天九點,等到劉芳丹出門做理療,景簌才帶了景夏出門,鎮醫院人照常很多,兩人跟在一群孕婦後面排著隊。
景夏還記著景簌說的狠話,眼下休息了一晚,人精神了之後,又開始眉眼不順做起了小臉色。
裝作沒看見,景簌低頭,卻看見破天荒在這個點起床的盛濯然,發了資訊給她。
“有人按門鈴。”
簡簡單單四個字,原來是被動起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