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自盛景。
他打卡一般,隔三差五,透過簡訊問景簌,她的近況或者是盛濯然的近況,話也不多,在景簌能接受的程度。
不像閑聊,不帶親厚,公事公辦一般。
曾經盛景也給景簌打過幾次電話,她總是在電話那頭,語氣平淡,好像對上司彙報工作。
對於盛景的閑談,也只是聽著,絕不多說。
來回幾次,盛景也知曉她的意味,不再透過電話和景簌聯絡。
這次也是問的幾乎相同的問題。
她思索片刻,一字一句開始打字,準備回複。
剛傳送過去。
耳邊襲上一道熱熱的氣息,景簌扭頭,看見盛濯然意味不明的視線,記起那天晚上在寺廟裡盛濯然的話,景簌幾乎立刻有了種被逮住做壞事的感覺。
她臉快燒起來了。
盛濯然看不見景簌的掙紮和羞愧,他只是不偏不倚打量景簌———微顫的睫毛,光影湧動的瞳孔,還有側面看上去微微上翹的唇。
他看見了,兩人的一問一答。
“當間諜有癮嗎?”
最終盛濯然拿起可樂悠悠喝了一口,這樣平靜問她,不再看景簌侷促的小動作。
她收了手機,垂著眼沒接話。
不同於往日他笑著,或者無表情時說出的話。
景簌將他剛才那句溫和的話在腦中重放了好幾次,也只能解讀出不悅,極其深重的不悅,甚至帶著更多的冷漠。
她躊躇了許久,才像是下了決心。
“你要是覺得這樣不開心,我以後可以不回。”
“免了。”
“畢竟是你的金主。”
咬了個冰塊在嘴裡,舌尖剎那麻痺了大片,咯吱咯吱嚼碎了,盛濯然再沒側頭去看景簌的反應。
恍惚之間,身邊的女孩呼吸沉重了幾分。
他低頭,繼續撈著冰塊。
雖然知道盛濯然那兩字其實不是世人理解的那個意思,景簌還是在一瞬間體會到了心髒尖擰著痛的感覺,她微微弓著腰,來釋緩那種痠痛的感覺。
不自覺呼吸急促。
和身邊盛濯然咀嚼著冰塊的聲音,截然不同。
林滿的電影院就一家,只有三個放映廳,因此他們在第一場結束後,只需要換個位置安心等待第二場開始。
盛濯然突然起身往外走。
剛想叫住他,又抿唇,景簌猜測也許是上廁所去了。她也起身,換到第二場的位置,坐下後將頭歪到一邊,盯著旁邊寫著綠色通道的訊號燈發呆。
幾分鐘後,盛濯然回來了,端著兩杯新的可樂。
他看見景簌毛絨絨的發頂,背對著自己。大半個背影被長發籠罩,顯得很瘦弱。
這兩個字也是景簌給他的第一感覺,雖然後來,盛濯然發現她堅韌如雜草,也小小地兇狠過,也嘮嘮叨叨像唐僧。
更多時候,她都是安靜柔軟,不去反抗的。
盛濯然惱然的只是她對盛景的態度,明明不冷不熱,偏偏言聽計從。她唯獨在這件事上,是完全放棄所有餘地,一心一意把自己逼入死衚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