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一直在下,不多時就鋪了二人滿肩。
王曲伸手拍掉,旋即望向前邊的信王,道:“王爺怎麼會覺得我能除掉衛介?”
信王腳下一頓,回過頭,神情似笑非笑:“你大張旗鼓的派人去採摘藥草,不就是為了讓本王知道你精通藥理麼!”
早在荷花村的時候,看見王曲將李氏的毒茶推給楊寶柱之時,信王就看出來,王曲應是識得毒性的。
“明槍易躲暗箭難防,你儘管製出毒藥來,本王在宮裡也安插有人手,由他來動手,衛介定會死得蹊蹺!”
雪夜裡,信王的話顯得格外冷漠。
王曲苦笑,搖了搖頭:“王爺太看得起我了!”
他能識毒,卻並不能夠製出多麼高明的毒藥。
否則,之前在怡紅樓也不必刻意收藏那枚異樣的香丸。
他要嗅出藥性,才能夠製出類似的東西。
“你不會製毒?”信王面色微冷。
他的態度向來多變,令人捉摸不透。
王曲只得搖頭,繼續說道:“我自小在荷花村的尋常農戶家裡長大,即便認得幾株山藥,又怎麼可能製得出王爺所要的東西?”
“那你為何要大張旗鼓派人去採藥?”
“王爺病重,我也想盡一些綿薄之力!”
“你真的不會製毒?”見他極力否認,信王雖疑心漸消,卻仍是最後問了一聲。
“千真萬確!”王曲堅定的回答。
信王神色複雜的看了他一眼,終是露出笑意,“你戒備心過重,並非好事!”
他似是篤定,王曲在欺瞞自己。
王曲並不過多的解釋,對於信王這類疑心極重的人,在證據確鑿的事實面前,也會心生疑問。
更何況自己確實隱瞞了一些事。
比如,在荷花村看見佘幽將王大柱扔下河的時候,他並未加以阻止。
全因為佘幽對他所說的一句話。
雪花仍在持續飄落,王曲站在信王的身後,怔怔愣神。
他想起了那個神秘的少女,大半年以前,只有一面之緣的佘幽和他說:
“所有人都會害你,哪怕是你的親生父母,唯有我才是真正可信的!”
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佘幽臉上的神色態度,有一種無法用語言來形容的篤定之態。
那時的王曲還不知道,王老三和李氏並非自己的生身父母,所以對她的話不以為然。
畢竟,王老三與李氏二人,本來對他就不好。況且,佘幽只是個陌生人。
後來佘幽直接制住他,往他嘴裡塞了一粒藥丸。
正當王曲以為被餵了屎,黑著臉扣嗓子催吐的時候,她唸了幾句狗屁不通的打油詩:“天有萬丈高,地陷百尺深。零靈星蒿遠,蓬萊幾渡仙。”
這是中二時代王曲所作的,連最基本的押韻都達不到,可以說是他一生都無法洗去的黑歷史。
就算是最摯愛的人,也不會傾述。
可是,佘幽卻知道那首詩!
……
“你在想什麼?”
信王偶然瞥見他愣神,便出聲問了一句。
王曲的雙目回覆了神采,愣了愣,旋即一笑:“只是想起了在荷花村時,發生的一些事。”